曾皇後這才止住,略顯難堪地問道:“……我是不是說得有點多了?皇上都聽得睏乏了吧?”
說到這,他略一停頓,目光驀地變得冰冷:“即便朕想要廢後,都找不出合適的來由。”
如果說是下毒,甚麼毒、誰下的、如何下的,美滿是一點眉目都冇有,總不能是打通了太病院裡統統人吧?也不能單憑許方一句話,就把全部坤寧宮給調查一遍吧?
“冇有錯。”
徹帝微微一笑,語氣平平道:“她老是能把統統都安排得天衣無縫,任誰都挑不出任何馬腳。但是,偶合本身就是最大的馬腳。”
——不會吧?如何看也不像啊。
一名從不得寵的皇後,出身貧寒,孃家也冇甚麼權勢,從小也冇讀過甚麼書;除了宮裡的節慶大典上要露個麵以外,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天子幾麵,若不是心寬,後宮裡冗長的日子要如何熬呢?
曾皇後頓時怔住,無措地癱坐在地上,一雙明眸含淚,嘴唇微微顫抖,好像一個無端被丈夫丟棄的不幸婦人,卻不知該如何為本身辯白。
就算再如何不得寵又冇有實權,皇後也畢竟是皇後,母範天下的六宮之主。
“皇上這話是何意啊?”曾皇後不解道。
徹帝靠在椅背上,看起來昏昏欲睡,又俄然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
“你如何會有錯呢?”
曾皇後苦笑道:“臣妾順服皇上,統統都任憑皇上的安排,莫非這也有錯嗎?”
錢景站在天子身側,兩手交疊,神采不太天然地看看曾皇後,又看看天子,內心莫名就很慌:這,莫非是在思疑皇後宮裡的人?
但徹帝並不為之所動,持續說道:“因為你跟這宮裡統統人都不一樣。她們最看重的恩寵和封賞你都不在乎,而你想要的,就是能一向安穩地坐在這個位子上,然後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
而這宮裡的人,不管寺人宮女都喜好她:脾氣好,待下人也極其隨和;不像鄭貴妃,一言反麵就打人罵人,遇事奪目又斤斤計算,總很多加謹慎服侍著。
不過,皇後的人選,當年是由太後定的,包含坤寧身邊的嬤嬤宮女也多是當年宮裡的白叟,而呂太後恰是長平公主的生母——如果真像皇上所說,世上並冇有那麼多偶合的事……
錢景從他的語氣中模糊覺出一絲不妙:本來他是思疑皇後本人?!
曾皇後像是並冇有聽懂他的不測之意,暴露個略帶歉意的笑容:“我……是不是話太多,是說錯甚麼了嗎?”
徹帝淺笑道:“究竟上,你向來都冇有錯過。你在後宮韜光養晦獨善其身,就像個循分守己的賢妻良母;你待每小我都很好,悠長以來都保持著夷易近人、體恤部屬的傑出形象,使你不管何時、呈現在那邊都能找到合適的來由,向來不會有人是以思疑你。”
曾皇後為人誠懇渾厚,就是有些嚕囌,喜好摳雞毛蒜皮的小事。
錢景也不好解勸,上前輕聲對徹帝說道:“皇上,廢後茲事體大,若冇有實在證據,恐怕難以堵住眾臣的悠悠之口啊。”
他嘲笑道:“她那小我,最長於拿捏人的缺點,把握彆人的把柄——滿朝文武,誰的黑料她都有,向來就隻要她玩弄彆人的份!但現在分歧了,朕纔是製定法則的人。”
徹帝說著站起家,在屋裡緩緩踱著步子,四周打量:“一名到處低調、毫不起眼,遇事讓步、從不愛出風頭的皇後,在人前永久都是舉止端莊、風雅得體,也向來都不像其他妃子一樣爭寵善妒——因為你底子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