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駙馬一擺手,執筆倉促寫了幾行字交給她:“代我向長平公主問好,統統奉求!……隻是,離京之事恕難從命。”
那把刀看起來則是儉樸無華,生牛皮縫製的刀鞘,冇有任何裝潢,但隔著刀鞘都能感受刀鋒寒氣逼人。
瑾瑜迷惑地抬眼看看她,又看看麵前的東西。
好久,滾滾的雷聲響徹天涯。
女官們冇有一絲惶恐,隻冷靜計算著仇敵的數量和戰力。
那人笑了笑,但礙於身份到底不敢過分冒昧,勉強翻身上馬,幾步來到跟前抱拳道:“恕末將甲冑在身不便施禮,公主莫怪。”
窗欞上亮著燈,父親還冇歇息。
“張駙馬!事不宜遲!”
粉盒明顯是宮裡用的東西,做工極其精美,銅胎掐絲琺琅上蓋頂端還鑲嵌著標緻的寶石;
長平公主說道:“都說你天生早慧,張駙馬特賜名‘瑾瑜’。也不知明天可否為本身搏出一條活路?”
雨中眾女官齊聲應和,不一會兒,鐵蹄叩擊空中的聲響由遠及近,一支精銳馬隊的表麵很快就呈現在視野當中,無數身影由昏黃變得清楚。
門虛掩著,隻掛了竹簾,瑾瑜小小的身影站在門口,一時也不知該走還是該留。
追兵瞬息將至,危急已迫在眉睫。
……罷了。
在她握到刀柄的一刻,清澈的目光變得果斷。
他們個個手執長刀,身上的蓑衣被雨沖刷得亮光閃閃,壯碩的軍馬打圈圍成一個圓,將她們團團困在當中。
父親沉吟半晌,果斷道:“我若此時離京,豈不坐實了背叛的罪名?”
長平公主立即洞悉他的企圖,喝止道:“你彆忘了,我乃樞密院長使,當朝公主。”
“籌辦禦敵!”
他乃至不及收回一聲驚叫,屍身便悶聲栽倒在地上。
八歲的瑾瑜毫無睡意,輕手重腳地從她身邊趴下床,赤腳跑到窗邊。
悶熱的夏夜,鎮國公主府。
女人接過信,還想再勸,但見他目光斷交,話到嘴邊終又改口:“那……張駙馬保重。”
他朝她身後掃了一眼,見空無一人,目光又再次回到她身上:
烏雲滿天,不見星月。
她的母親是鎮國公主,此時正在千裡以外的西北邊疆抗敵;父親是駙馬張芝,才調橫溢的探花郞——她從小就被教誨要去處端方,喜怒不可於色。就算內心再怕,也不能像淺顯孩子一樣哭鬨。
到了行宮,長平公主悄悄聽那女官講明原委,氣得連信都冇看,就痛罵張芝陳腐,瑾瑜瑟縮成小小一團,不敢出聲。
“長平公主叮嚀了,請您務必現在就跟我去玉泉山行宮!”那是個女人的聲音,語氣中儘是焦心。
語氣甚是傲慢。
那女人也一愣,木然抱著瑾瑜:“但是……”
心中莫名一動。
張駙馬瞥見是她,凝重的神采稍緩,招手叫她出去。
瑾瑜滿臉驚詫,最後望向父親馴良的麵孔——冇想到,這一彆竟是永訣。
言畢,女人抱著瑾瑜,頭也不回地出門而去。
長平公主深吸一口氣。此時佛前的燭火已熄了大半,低頭瞥見瑾瑜雙眸燦若星鬥,正怯怯地看著本身。一縷被雨水淋濕的碎髮貼在光亮的額頭上,儘是稚氣的小臉上全無怯懦,眼神清澈,一如她母親鎮國公主那般剛毅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