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宴離無法，隻得上前叩門。

烏黑的指尖冇入泥土，一捧又一捧。

書房門上掛著個鎖頭，牆根底下堆著過冬用的柴禾，窗戶糊上了厚厚的紙；窗台上原是擺著父親最敬愛的蘭花，現在竟掛了長長一串玉米。

按說，禦賜的宅地就算收歸朝廷也還是皇家財產，要有相稱的品級或出身才氣購買，就算查封閒置也不會流入官方被隨便拍賣，但此次恰好又成了例外。平生兵馬的鎮國公主在軍中聲望極高，而當她歸天以後，這座宅子也如同倒下的巨人，軀體被分化崩潰，終究冇入灰塵。

本覺得早就已經健忘的童年回想，此時竟是一點一滴又重回腦海，垂垂清楚起來。忽覺她拜彆的八年，彷彿是一腳錯踏入另一個時空，而現在返來時，親人已逝，也再不見昔日舊景。

彆的花木也好不到哪去，砍的砍、死的死，現在中秋已過，連荒草也枯黃了，滿目淒然。

事情完整分歧法也分歧端方，但無人申述——當京官的都不是傻子，敢如此措置那天然是得了天子的授意。

天井裡還是鋪著昔日的青石方磚，跟影象相差不大；隻是院中那株西府海棠已經枯死了，被砍得隻剩兩根枝椏，還剛強地留在角落裡，被人當作晾衣裳的木架。

終究，她挖出一個小罈子。

當初探聽地點時聽到‘公主府’三個字，小刀也冇多想。在她心目中，長平公主跟瑾瑜才應當是乾係密切的一家人，一時竟忘了瑾瑜同時還是鎮國公主的女兒。

後院正中，種著一株梨樹。

那位婦人便站著冇動，冇再作聲。她有四十來歲，看破著打扮應是這家的女仆人？但服飾非常樸實，瞧著也不像是朝廷大員夫人的做派。

敕造鎮國公主府的匾額已經被摘去了，這是料想當中的事，但冇想到院牆也被拆了，內裡的屋子被拆分售賣給分歧的幾戶人家，各自又重新壘了圍牆分彆邊界，有種支離破裂的混亂。

自瑾瑜又踏入大門的一刻，就像是俄然又變回八年前阿誰天真天真的小女人。她全然忘了當下的事，一起順著腳下熟諳的小徑，直接往父親的書房而去——彷彿父親仍會像之前一樣坐在窗前，喚她過來一同讀書喝茶，靜觀庭前花著花落。

此時的她不需求安撫和安慰，隻想溫馨地流淌。

鄭宴離皺眉看著她，故意想幫手，卻又感覺她必定不會同意。固然冇有任何解釋，但他能感受她身上那種哀痛的情感，像悄悄流淌的河水。

她越挖越深，汗濕了鬢角，雙膝跪在地上，手上、身上弄得滿是泥土，她卻都顧不上，專注得有些嚇人。

還記得父親在時，最愛侍弄花草。

“要不……你彆出來了吧？”

神情嚴厲，不容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