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狼誠心腸應了一句,又扶著他在拿氈布墊過的石頭上坐了,從隨身的茶桶裡倒了杯薑茶遞給他:“實在七師父頭陣子回了京就冇走,這摺子也是早猜著了您要用,提早叫曹大人寫好了一塊兒帶過來的。那安仲仁是皇上身邊新的七星衛假扮的,四阿哥那邊兒也早就辦理好了,您固然放心。”
“倒也不是——畢竟主子您一貫都是儘管畫個圈兒,連坑都是直接交給我們挖的……”
他的身子固然比往年好了很多,卻畢竟是在肺脈上帶了傷的,耐力要比凡人差上很多,逛逛停停地歇了好幾次才總算到了山頂。胤禎早在上頭帶著人守了半日,一見著他的身影,目光便突然亮了起來,快步迎疇昔低聲喚了一句:“五哥!”
“你能不能先把劍放下,我們爭奪用拳頭處理題目……”
太子怔忡著昂首,身上俄然開端狠惡地顫抖起來,眼底的殺機垂垂熔化成一片極深切的痛苦怠倦。他的目光猛地一縮,像是被那久違的暖和視野給燙到了似的,倉促地轉開首躲開了康熙的諦視,極力眨著眼睛,眼眶卻還是驀地紅成了一片:“皇阿瑪,皇阿瑪……您廢了我吧,兒子不爭氣,兒子不想當這個太子了——這些年我都熬得太累了,您就放我去清閒清閒吧,當了這麼些年的太子,兒子真的當夠了……”
能把老七忽悠得幾乎真就把瘟疫的鍋背在自個兒的身上,又能替老八佈下那麼全麵的一場局,在朝堂上一步步把皇阿瑪逼到不得不措置太子的境地,這假羽士隻怕也不是甚麼平凡人物。胤祺特地替老十四從皇阿瑪那兒借了些禦前侍衛過來,自個兒也帶上了隨身的七星衛,陪著他在外頭一向蹲到了入夜,才終究命令合圍,將這道觀裡頭的人儘數拿下。
那些個小羽士確切個個兒都是有兩把刷子的,又是搏命冒死的打法,一時竟勉強跟禦前侍衛們對峙在了一塊兒。那羽士的技藝竟也非常高超,幾個禦前侍衛都按不住他,幾乎就當真叫人跑了出去。胤禎急得抬腿就要去追,卻被胤祺一把拉住了,猛地按著脖子把人護在身下。伴著一聲槍響,貪狼已稱身撲了上去,抬手斬向他的手腕,輕鬆地下了他手裡的火.槍,又把人扣住樞紐死死按在了地上:“主子!”
康熙的身子猛地晃了一晃,被胤祺一把扶住了,短促地喘了兩口氣才緩了過來,向前一步低聲道:“胤礽,聽話……事情還未有定論,縱有定論,也是皇阿瑪措置他們母子,你是一國太子,不成擔下這兄弟相殘的罪名……”
“等會兒,先讓我喘兩口氣。”
“如果小九兒或是老十三找著的人,我不去也就不去了。小九兒被拾掇風俗了,早就過了心機敏感的時候,十三又是個心寬的,都不會多想甚麼——可畢竟是老十四把人給找著的,可貴阿誰死倔的臭小子有這一份兒心機,又經心極力跟著忙前忙後的,他四哥忙著查戶部的案子分不開身,我再如何也都得來跑一趟。”
聽著他聲音裡幾照本色的殺意,胤祺隻得又向後退了一步,右手背在身後,朝著貪狼隱晦地打了個手勢。見著太子又轉了歸去不再看他,便順手從腰間扯下了那一塊打磨得光滑圓潤的玉佩,在手裡不著陳跡地衡量了兩下。正要乘機扔出去先把局麵和緩下來再說,卻俄然又聞聲急倉促的腳步聲,伴著個熟諳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胤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