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點了點頭，替他夾了一筷子的菜，又道：“你四哥雖說一向養在貴妃宮裡頭，心性倒是好的。你不要對貳心生嫌隙，要好好相處纔是。曉得嗎？”

他是孝莊親手帶大的，對這位祖母的性子再熟諳不過，天然曉得她白叟家是真把這孩子放在了內心頭。冇領著胤祺對他發兵問罪就已是顧著他的麵子了，天然不會教給孩子這些近乎勉強責備的話兒來欣喜他。

“朕不過是有些苦衷，竟勞煩蘇麻喇姑親身跑這一趟，叫太皇太後操心了。”康熙起家迎了疇昔，接過食盒放在一旁，又微俯了身將胤祺抱起來，悄悄捏了捏他的小臉，“老五，你如何也跟過來了？”

“小鬼頭，朕看你啊，就是打著朕晚膳的主張，非得蹭上一頓才甘心。”

胤祺內心微動，曉得這重頭戲總算是要來了，卻仍然隻是恍若未覺地笑著點頭道：“說了，四哥還問我身子好冇好呢。”

從胸口傳來的聲音被捂得微微變了調，又彷彿帶了幾分不易發覺的沙啞哽咽。康熙不由一怔，下認識抬手把麵前肥大又荏弱的身材撈進懷裡，悄悄拍撫著，內心頭像是被某種極暖極窩心的東西堵著，有些喘不上氣來，卻又感覺熨帖至極。

但是――自個兒的這個兒子，莫非真就能懂事道這般境地不成？

蘇麻喇姑已將飯菜擺在了桌上，她在宮中固然身份特彆，卻向來都隻以奴婢自居，天然是不肯與這一對父子一同用飯的，眼下又見這父子倆相談甚歡，便也適時辭職抽身，回了壽康宮交差。

他俄然不肯再詰問胤祺究竟曉得多少，又是如何對待這連續串的事兒――或者說，是底子不忍再詰問。這個孩子的體貼懂事像是打孃胎裡帶來的一樣，叫人熨帖又暖和，卻又東風化雨般不留陳跡。這毫不是決計能裝出來的模樣，他已為君多年，甚麼樣的人都見得太多了，天然能清清楚楚的辯白出來。

康熙的眼睛有些發酸，將懷裡的兒子抱得更加緊了些，俄然長長的感喟了一聲。

胤祺的神采間帶著幾分孩子特有的一本端莊，小小的身材也挺得筆挺，如果叫旁人看了，隻會感覺這故作成熟的小大人模樣實在敬愛，可康熙卻連本來眼裡的那三分笑意也儘數淡去，隻剩一片嚴厲凝重，望著胤祺沉聲道：“實話奉告皇阿瑪，這話是不是太皇太後教你的？”

貳內心這麼想著，眼裡天然更是一片明朗澄徹，乃至於還帶了點兒“搞不懂您老練底在糾結甚麼”的不解茫然，倒是叫康熙不由啞然發笑，抬手照著他後腦勺就給了一巴掌，竟模糊帶了一股惱羞成怒的意味：“臭小子，就你甚麼都懂！”

“既如此，成德也就不瞞著蘇麻嬤嬤了――萬歲爺這一會兒都差人出來問了三趟了，就等著您這一頓飯來呢。”

康熙微蹙了眉，隻感覺本身這個兒子的氣質彷彿模糊有些竄改，卻也未曾深想，隻是意味深長地問道：“如何，莫非這事與貴妃無關麼？”

胤祺的本意實在是接著裝嫩，把這事兒打岔疇昔也就算了的。卻俄然心念一轉，想到本身還得找機遇跟康熙提阿誰夢的事兒，裝得過分了怕是拉不返來，乾脆也就拋開了眼裡那淺淺的一層利誘茫然，放下了飯碗正色道：“兒子大膽猜一句……皇阿瑪不是將兒子落水的事兒，算在娘孃的頭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