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索額圖的神采俄然微變,眼裡竟顯出些憤怒之色來。自打那一次胤祺諷刺他那孫兒巴白是烏龜以後,這宮裡暗中的渾話就一向冇斷過,甚麼“王八兒子烏龜爹”,甚麼“父子三老鱉,一門王八蛋”的,幾近能把人活生機得吐血。他也曾往狠裡發作過幾次,可畢竟這些年樹敵太多,明珠現在也是明目張膽地拉開旗跟他對著乾,乃至這些渾話隻怕就是明珠叫人放出去的,又不是甚麼天大的錯處,叫他一時竟也有些無從動手。
“哦……明白了,索大民氣疼兒子。”胤祺倒是恍然大悟似的微微點了點頭,俄然又一本端莊地陪了個禮道:“是胤祺忽視了――不過那蛋還是生的,如果不捨得吃,大抵還是能孵得出來的……吧?”
“喲――阿哥,這兒是又被黃大人給罰站了?”
在園西出的大西門邊兒上有四周湖泊,湖後落著一處雖不起眼,倒是格外清雅的三進院子。上頭抬著“浣竹軒”三個大字,鐵畫銀鉤氣勢澎湃,竟是當朝萬歲爺的禦筆親題。這院子裡頭的一進卻也與彆處非常分歧,內裡不是花木假山,而是各式的梅花樁、木人巷、銀沙袋,最裡頭的一處不過寸許見方的石台上,竟是齜牙咧嘴地立著個小小的少年,懷裡竟還搖搖擺晃地抱了一大罈子的好酒。
胤祺苦著臉朝屋裡揚聲喊了一句。那屋子當間兒的太師椅上倒是大馬金刀地坐著個漂亮英朗的青年,手中正細細地翻著本書,聞聲倒是頭也不抬隧道:“再站半個時候!對了――你抱著的酒但是皇上要喝的,萬一如果不謹慎失手給打碎了,我可就冇有第二壇了。”
甚麼叫心疼兒子?還甚麼孵出來,他會心疼一個破蛋――呸,一個王八蛋,跟他兒子有甚麼乾係!
“師父――還要站多久啊?”
梁九功笑得不成,連連點頭應了,進屋去與黃天霸說了幾句話。胤祺又咬著牙捱了一陣,總算是見著黃天霸施施然出了門,一手便悄悄鬆鬆地接過了他懷裡幾乎傾灑的酒缸,穩穩地撂在了一旁:“皇上叫你疇昔――明天的下盤工夫就練到這裡了,早晨再把你的那一套拳架和心法都練足一個時候,不準偷懶。”
昨日由尼布楚回返,本是一份福澤後代的無上功績。正誌對勁滿喜不自勝的時候,下頭把各處的禮單送了上來,麵前這個小兔崽子竟然還敢送給他一枚烏龜蛋,幾近就是找準了他的肺管子往死裡捅!隻是這五阿哥畢竟也是有萬歲爺庇佑,身邊傳聞另有個神出鬼冇的暗戍衛持,索額圖幾次攥了幾次拳,終究還是把胸中的怒意壓了下去,微沉了聲道:“五阿哥乃是皇子,還請自重身份,莫要學那些鄙賤之事!”
隻可惜不管這兩年黃天霸如何叫他在太陽下頭曬著,胤祺的膚色也仍然比凡人慘白很多,叫他這位師父冇少嫌棄他。兩年來他的個頭兒固然長高了很多,樣貌的竄改卻並不算大,隻是五官模糊有了長開的趨勢,比當年少了幾分稚嫩,模糊已顯出了些豪氣來。
除此以外,本來定下要教的兵器工夫卻也緩了下來,黃天霸隻教他精研輕功、暗器,又更加的磨鍊他的下盤工夫,打熬力量。這可冇有多少宿世的助益可用,胤祺隻得咬著牙日日苦練,雖不知黃天霸的切當企圖,但這身子倒是目睹著比兩年前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