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的事看著熱烈,如果擱到兩年前,實在也一定有甚麼大不了——他最多也不過是自個兒冷靜地忍下,最多等著康熙內心頭不落忍,轉頭再賠償他些個甚麼罷了。
的確像是九霄之上的神祇,正冷酷地俯視如草芥般的愚笨眾生,不管是甚麼人,哪怕是堂堂當朝太子,也半點都由不得他放在眼裡。他們確是都暗裡裡聽人傳過,說這一名五阿哥乃是佛界狻猊臨世,恰是大慈悲大清淨的瑞獸,以是才甚麼利祿權欲都不能沾,輪過了這一世就得乾清乾淨地歸去的——可這菩薩低眉慈悲六道當然不假,金剛瞋目標時候,卻也實在是叫民氣驚肉跳得短長……
康熙望著太子的模樣,如何還不曉得自個兒這個兒子的心機。可此時人多口雜,畢竟不是能多訓戒的時候,便也隻是輕歎一聲道:“為君者,當有識人之能,方不負忠義之心……梁九功,傳朕的口諭,就說五阿哥義勇雙全,勇救太子,當為此番木蘭圍獵之首功——那黃馬褂,便賞了五阿哥罷。”
且不說這木蘭圍場裡頭熱熱烈鬨的圍獵氛圍,胤祺領著貪狼看似落拓地繞著四週轉圈,倒是公開裡辦理起了十二分的精力,巡查著獵場四周的守備軍事——那一日的紅光始終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固然目前尚隻是一片風平浪靜,可那些個危急,卻也說不準就暗藏在眼下的哪一片安靜之下。
究竟是甚麼時候起,他竟漸漸風俗了朝這個當年一隻腳便能夠踩死的弟弟低頭的?又是從甚麼時候開端,皇阿瑪寵溺跟體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越來越少,反倒是更多了落在了這個死人脾氣的老五身上?!
那一雙琉璃冰魄似的眼睛裡頭,藏著的究竟是甚麼樣的氣勢啊……
胤祺精力一振,挺身向前望去,公然見到前頭正有一匹棗紅馬正發瘋般不住地疾走踢踏。細看時見那頓時仍還坐著小我,四周也有幾個禦前侍衛正謹慎翼翼地將那馬圈在了中間試圖救護,總算是低低鬆了口氣,又決然道:““貪狼,我去頂住驚馬,你趁機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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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微微點頭,竟是直接將胤祺抱了起來,揉了揉他的腦袋溫聲道:“走,朕送你歸去歇著。”
永久都不會率性、不會出錯的人,並不是因為他有多懂事多樸重仁慈天真天真,而不過是因為——在他的內心,自個兒底子有冇有率性跟出錯的權力罷了。可這一次,他卻恰好就率性地去做了,乃至在引內力震驚自個兒的心脈的時候,都未曾生出過半分康熙是否會不顧他而去照顧太子的思疑。
那兩兄弟一見著胤祺,忙滾上馬來,滿臉不知是汗是淚的撲在胤祺的馬前哭喊道:“太子心中沉悶,強行斥散了世人,隻叫我倆陪著,一味的策馬快跑……那馬不知怎的就跑得瘋了,如何都停不下來,求五阿哥快快援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