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不由微怔,黃天霸卻已不再多說,回身快步出了帳子。彷彿有莫名的暖意從心口緩緩浸潤開,微垂了眸掩去眼底的那一絲水色,胤祺極輕地勾了勾唇角,放鬆地靠回了榻邊的軟枕上。
“是我把事兒想得太輕易了……到底還是稟性難移,我是冇法兒叫他改的——就算我說的話再有事理,他也不會真聽得出來,就算我再如何揍他,也仍然不能往狠裡動手。他顧忌我,卻不怕我,那我就讓阿誰他怕的人去管他,去教教他這為君之道是該如何的知進退,懂分寸……”
“喳。”梁九功俯身應了一句,快步向彆傳諭去了。康熙見胤祺始終不言語,神采也是懨懨的冇甚麼精力,摸了摸他的脈象,竟還是細促有力難以平複,心中更是擔憂不已。正要傳太醫,黃天霸卻已分開人群快步走了過來,撈過自個兒這個小門徒的腕子一摸,神采便沉了下來:“早說過你不成過分發作本身的力道,這身子會撐不住,無端的去逞甚麼強?”
“師父竟然也學會扯謊了,實在是大有長進……”胤祺靠在榻上輕笑了一句,低低咳了兩聲才又微寒了聲音道:“不然——我那一鞭子,莫非就白捱了麼?”
就像叔姥爺說的那樣,遲早有一天,等這統統都成了他的,他天然就用不著再為這類事忍氣吞聲了……至於現在,又何必太焦急呢?
“五阿哥——五阿哥哪兒也冇去,一向繞著獵場巡查防務,說是繞一繞才放心……”
他的眼裡驀地閃過一絲狠厲,嘴角卻俄然挑起詭異的弧度。
“胤礽!”
黃天霸迷惑地瞅著他,坐回了榻邊的椅子上,輕揉了一把他的腦袋:“竟然能從你口入耳到這類話……莫非真是總算開竅了?”
胤祺帶他來的時候就曾特地問過,這七星衛中的七人專攻分歧,尤覺得首者最擅全域性掌控。貪狼雖不過隻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卻早已深諳攻守防備之道,一起上也指出了很多守備忽略鬆弛的處所,倒是幫上了不小的忙。
莫非真的是被寵壞了?胤祺摸著下巴,忍不住生出了丁點兒自我檢驗的動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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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騎著馬且走且停,正閒話兒著這木蘭圍場的事,卻俄然見著前頭遠遠奔回了兩匹快馬,竟是幾近拚了命的架式。胤祺認出那兩人是索家的兩個孫子,恰是這一回陪著太子過來的,現在卻這般狼狽地策馬疾走,明顯是出了甚麼事情。
康熙微微點頭,竟是直接將胤祺抱了起來,揉了揉他的腦袋溫聲道:“走,朕送你歸去歇著。”
也不曉得太子到底是有多大的火氣要撒,兩人一起策馬奔馳,竟是足足跑了半刻鐘都冇見人影。流雲是大宛馬的種,本性最喜疾走,自是越跑越覺鎮靜,可胤祺卻未曾這般往狠裡跑過,隻覺兩股間被磨得火辣辣的疼,體力也耗得極快,正茫然間,卻聽身邊貪狼俄然道:“主子快看,前頭確有一匹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