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正廳,廣寧侯夫人林采萍端坐主位之上,主位背後龍鳳呈祥之景的屏風燦豔奪目,為這正廳添了幾分貴氣。見世人前來,廣寧侯夫人趕快起家相迎,笑語盈盈:“親家夫人,好久不見,彆來無恙,快些入坐。” 那笑容仿若春日暖陽,試圖遣散廳中的絲絲寒意,可肖玉鳳卻不為所動。
言至此處,林采萍抬手,悠悠撫著鬢角,聲音有些哽咽,“親家夫人,您說我們同為慈母,妾身怎忍心看著親生骨肉尋死?現在妾身實在是進退兩難,夜夜憂思難眠,唯盼能覓得全麵之計,既不傷維芳分毫,也不傷婆媳間的情分,又能停歇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波。親家夫人,依我之見,倒不如這般安排,待那謝映柔入府以後,便讓她住我隔壁小院,也好便利我就近監督,斷不會讓她有機遇興風作浪。至於維芳,還是帶著孩子安居怡芳院,您且放心,下一任侯府世子之位,必然是睿澤的,我定會傾經心力護持。而那謝映柔,我毫不讓她有機遇誕下子嗣。親家夫人,如此安排,您看可好?”
季暉狠狠啐了一口,罵道:“堂堂侯府正室主母,竟淪落到要與出身賤籍的娼妓共處一室,共侍一夫,此等荒唐之事,你如何有臉說得出來。那青樓娼妓,被人展轉倒手幾次,奉養過多少男人你可曉得?你竟這般自甘出錯、自甘輕賤,放著祖上傳下的百年清譽不顧,被那狐媚妖女迷了心竅,豬油蒙了心肺,是非不分。你們這一對,一個不知自重,一個罔顧廉恥,倒當真是絕配,納妓女進門,廣寧侯也不怕汙了公侯家世的申明,惹人嘲笑!”
此言一出,室內一片沉寂。
與此同時,肖玉鳳攜陳府一乾女眷,乘車而至廣寧侯府。侯府門房小廝遙見陳府車駕,隨即疾步如飛,遣人入內通稟。侯府朱漆大門巍峨聳峙,兩側石獅威風凜冽,門上銅釘在日光下熠熠生輝,似在無聲彰顯著侯府嚴肅。
謝映柔聽聞,哭得愈發短長了,抽泣著抬開端,用儘是淚痕的臉望向這幾個陌生男人,眼中既有驚駭,又有一絲倔強:“你們究竟是何人,為何要傷他?如果衝著我來,你們打我好了,何必難堪逸郎……” 她的胸脯狠惡起伏著,雙手卻還是緊緊地攥著陸逸的衣角。
季昭雙眸冷冷睨著眉眼與維芳有幾分類似的謝映柔,肝火中燒,那目光仿若刀刃,嫌棄之意溢於言表。很久,他猛地一甩衣袖,不帶涓滴溫度地吐出三字:“我們走。” 語落,他闊步向前,腳步未有涓滴停頓,眨眼間便踏出院門,似一刻也不肯多留,隻想速速闊彆這令貳心生討厭之地。
季風年紀雖輕,現在卻毫無懼意,揚聲道:“你這卑鄙小人,欺詐我姐姐下嫁於你,卻又始亂終棄,整天與青樓娼妓廝混,現在竟還敢在此叫喚!”
林采萍言畢,緩緩點頭,目中儘是憤怒之意,“我亦憤恨自野生了個孽障,為一青樓女子,攪得闔府不得安寧。我恨不得將那謝映柔挫骨揚灰,可那朋友竟拋下狠話,言若我等再傷那女子分毫,便要撞牆尋死,前幾日還當真一頭撞了疇昔,血濺滿地,頭上創口至今尚未病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