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逸強忍著傷痛,悄悄拍著女子的後背,柔聲安撫道:“柔兒莫怕,有我在。” 可那聲音裡透著的衰弱。
肖玉鳳雙眸凝霜,直直逼視林采萍,聲音冷冽:“本日妾身前來所為何事,侯夫民氣中必是瞭然。猶記彼時,夫人親赴陳府求親,言辭誠心,指天誓日保維芳平生順利,決然不會令其受涓滴摧辱。然今時本日,侯府世子這番荒唐行動,早已傳得街巷皆知,往昔信譽,莫非都是在放屁?”
季暉抬眼瞧見此番景象,頓時瞋目圓睜,厲聲喝道:“陸逸,你這無恥小人,竟敢欺我mm!”
此語一出,廳中氛圍仿若刹時霜凝雪積,世人皆斂息屏氣,唯聞窗外輕風撩葉的沙沙幽響。
季昭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疾行幾步,伸手揪住陸逸衣領,猛地將其硬生生從座上拽起。陸逸頓時惶恐失措,手中書卷掉落於地,大聲叫喚:“成何體統!還不快將我放下!”
此言一出,室內一片沉寂。
季暉狠狠啐了一口,罵道:“堂堂侯府正室主母,竟淪落到要與出身賤籍的娼妓共處一室,共侍一夫,此等荒唐之事,你如何有臉說得出來。那青樓娼妓,被人展轉倒手幾次,奉養過多少男人你可曉得?你竟這般自甘出錯、自甘輕賤,放著祖上傳下的百年清譽不顧,被那狐媚妖女迷了心竅,豬油蒙了心肺,是非不分。你們這一對,一個不知自重,一個罔顧廉恥,倒當真是絕配,納妓女進門,廣寧侯也不怕汙了公侯家世的申明,惹人嘲笑!”
她一下子蹲在陸逸身邊,雙手慌亂地在他身上摸索著,檢察傷口,眼眶刹時紅了起來,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逸郎,我…… 我好驚駭,你快些讓他們拜彆吧,我驚駭……”
蘇婉蓉眼疾手快,穩穩將肖玉鳳扶住。繼而謹慎地將肖玉鳳安設太師椅上。這纔開口說道:“廣寧侯夫人,今之所為,委實令民氣寒齒冷。想當初,您信誓旦旦,言辭誠心,誘我陳府蜜斯嫁入侯府門庭,孰料現在竟背信棄義,欲行那始亂終棄之舉,怎不叫人氣憤!且回顧往昔,自先帝龍馭賓天、恩澤四海,頒下金科玉律,煌煌聖諭明示於朝堂郡縣。其間規製清楚,不管執掌權益之文武眾臣,還是累世簪纓、家世高華之公爵世家,皆不成有狎妓之齷蹉行動,亦嚴禁其涉足青樓楚館以內。此乃係國之根底、維風化之要、承天命所降、順輿情所向的祖宗成法。倘若廣寧侯府執意違逆,當真將一青樓女子歸入侯門,必致申明狼籍,淪為朝野笑柄,更加律法所不容。還望侯夫人謹慎考慮,莫要一錯再錯,禍及滿門。”
世人領命,各自依言行動。
待肖玉鳳世人下車,門房小廝恭謹作揖,朗聲道:“陳夫人裡邊請,我家夫人已在正廳相候。”
陸逸聽聞這一聲斷喝,抬眸望去,見是陳家三兄弟,頃刻間,慌亂之色在一閃而過,不過斯須便平靜如初,開口道:“大哥、二哥、三弟,你們怎會尋至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