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維萱直視趙錦旭,冷聲道:“郡王殿下,昨日畫舫之事,世人皆有目共睹,你還敢抵賴?我侯府雖勢微,卻也不容這般淩辱。”
趙錦旭硬著頭皮上前,剛要開口辯白,天子趙宵廷的怒喝聲已如炸雷般響起:“孝子!你可知罪?”
他尚將來得及暗自光榮,父皇身邊的小寺人鄭昌已然倉促趕到郡王府。據鄭昌所言,天還未亮,承祥侯老夫人便協同陳維萱一道身著誥命服飾進了宮。二人直愣愣地跪在朝臣上朝必經之路,雙手緊握訴狀,口中不斷哭訴,聲聲控告榮襄郡王仗勢欺人、兼併承祥侯府妾室的罪過。
蘇長寧緊攥著紅燕之手,悲慼哽咽:“怎會淪落至這般地步?那太廟一事多麼嚴峻,本覺得能讓陳府墮入萬劫不複深淵,叫那陳維萱肝腸寸斷、痛徹心扉,孰料世事難料,諸多變故紛至遝來,到頭來反倒是我申明狼籍,淪為世人鄙棄之物,落得個眾叛親離的慘痛了局。我心有不甘呐,姨娘血海深仇未報,我不能就此倒下。”
彼時,畫舫內火勢已然獲得節製,趙錦旭正欲下船,親身向維萱分辯。二人於船上這般大聲對談,引得周遭世人紛繁側目,實乃有失禮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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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錦旭正欲開口,維萱瞋目直視榮襄郡王,憤激之情溢於言表,聲若洪鐘說道:“好你個榮襄郡王!您貴為天潢貴胄,竟全然不顧身份,悖逆倫常,公開勾引我承祥侯府妾室。眼下侯爺音信全無,您便如此肆意踩踏我侯府莊嚴,企圖介入我府女眷,真當我侯府無人撐腰,任您張狂?” 話語落地,引得四下裡世人紛繁朝他投來看望目光。
蘇長寧見狀,嬌軀猛地一顫,寒意仿若從腳底直竄心頭,慌亂扭頭,提起裙襬,拚了命地今後奔逃,髮絲混亂,全然不知該奔往那邊,唯聞風聲在耳畔吼怒。
待緩過神來,他回顧看向畫舫,蘇長寧還立在那兒,神采楚楚,眼中隱有淚光。趙錦旭心頭沉悶,卻也知現在不能再亂了分寸,低聲道:“寧兒,本日之事怕是難以善了,你且先回侯府,莫要再隨便出門。待本王尋得機會,向侯夫人道明此中盤曲。”
待回至侯府,羅信徑直將蘇長寧押入柴房。柴房內陰暗潮濕,滿盈著腐朽黴味,角落蛛網橫生。蘇長寧口中被鹵莽地塞了布條,隻能收回嗚哭泣咽、含混不清的聲響,髮絲混亂地糊在臉上,淚水混著灰塵,狼狽不堪。羅信哐當落鎖以後,對兩名膀大腰圓的仆婦說道:“好生看緊了,不準任何人探視,如有差池,唯你們是問!”
羅信見狀,大手一揮,仆婦們一擁而上朝著蘇長寧撲去。斯須間,便將她死死摁倒在地,蘇長寧掙紮間,裙襬扯破,灰塵飛揚,隻能收回嗚哭泣咽的絕望聲響。
趙錦旭頓覺五雷轟頂,身形一晃,幾乎站立不穩。他瞪大雙眸,死死盯著鄭昌,很久,纔回過神來,咬牙問道:“你所言當真?” 鄭昌微微垂首,尖著嗓子回道:“郡王殿下,咱家豈敢欺瞞,現在宮門前早已圍了很多大臣,群情紛繁,陛下聞聽此事,龍顏大怒,傳召殿下馬上進宮呢。”
趙錦旭聽聞維萱此言,神采刹時慘白如紙,毫無赤色。那承祥侯一門忠烈,朝堂之上,父皇猶為感念其世代忠勇;官方當中,百姓歌頌其英勇事蹟,讚不斷口。想當初,提起羅贏,被視作紈絝後輩,自疆場上手刃匈奴單於動靜傳回,再度提起此人,搖身一變,成為虎父無犬子之豪傑。身為皇子,本應恭敬功臣,他卻趁人失落,兼併人家妾室,此事不管捅到那邊,皆為千夫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