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事前並未通氣，卻共同默契，好似多年的火伴，劍怒而曲昂，劍媚而曲柔，劍嘯而曲高，劍吟而曲悲。一柄青鋒寶劍的流光四轉，映在每人臉上，都是紅白雙色的交雜。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綠水之波瀾。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曲至慷慨處，氣憤與柔情異化，模糊約約帶了些許抽泣聲，楓靈亦緊扣玉笛，將曲調抬高，一時候，哀傷之情滿盈四溢。

楓靈還是冷靜無語，氣味急了兩分，她鬆開了尚毓塵的手腕，一掌破開田謙手中木匣，用巾帕纏了纏劍柄，提劍走到天香閣天井當中，將它係在腰間：“這劍，還是讓我本身保管著吧。”

見楊德聽得入迷，尚毓塵忽的貼到他近前，在他耳畔低聲問道：“至公子可曉得郡馬那玉笛的來源？”

尚毓塵冇多留，徑直出了房門。而楓靈足步一滯，不由自主地回身，對上了楊德的雙眼，恍忽中，本身已經回到床邊坐下了。頃刻間，她俄然明白，本身和楊德，公然是血脈嫡親，這莫名的靠近比當初曉得傳授本身多年的師父是本身的親生父親以後，還要來的激烈。不但僅是來自於兩人如出一轍的眸子，也是來自兩人一樣的眼神——那眼神當中，寫滿了曆經風波的無法和滄桑。

話到最後，徒留感喟。

楓靈心中生疑，想了想，隻當是尚毓塵促狹心起。她粗粗掃了一眼，隻感覺菜肴比昔日豐厚一些，但還算普通。略略思考著，楓靈在楊德身邊落座，又喚了田謙退席同食。一桌菜肴酒食，均同盤同樽取用，看來不輕易做甚麼手腳。

兄妹二人忽的沉默起來，相互冷靜無語。楓靈感覺了氛圍難堪，又見尚毓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曉得她是有話同本身講，便替楊德掖好被子，起家告彆。

這如出一轍的不知好賴，還真是親兄妹。

尚毓塵先開了口：“我隻是想確保，最後的贏家是你。”

楓靈冷臉接過藥瓶，見她給得痛快，心中又生了疑，眉毛一揚：“真的假的？”

楓靈纖細的眉毛挑了起來：“你甚麼時候學的劍，我怎的不曉得？”尚毓塵回了她一個不屑的眼神，回身上了天香閣的二樓。世人一時惶惑，不曉得她這是要做甚麼。

楓靈終究看清了此人邊幅，一身破道袍，新蓄短髭，一臉忠誠相，如何看如何眼熟。那人將楓靈方纔拍在桌上的銅板悉數歸入懷中，權當卦資，向楓靈道了謝，便出了茶店，向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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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來喚友圍爐話，猶恨夜遲闇火炎。”卻有人從旁擁戴，續了最後一聯，楓靈回身望去，正看到一臉慘白的楚生一襲灰衣踏雪行來，滿麵笑意，“晚生獲咎，將中間說得好生癡鈍，一整天都冇看出來是下雪了麼？”話說得調皮，聲音又明朗，看得出貳表情甚佳。

楓靈解下方纔遞給楊德的酒囊：“這酒中有解他身上毒的藥，一起上喂他喝下，過陣子應當就會復甦，到時候如果他有甚麼迷惑，你且想好如何答覆。”

楊德搖了點頭：“說不得有勞，此事悉由你所設想安排，我也隻是如你所言行事——你公然體味郭鬆為人，勇武過人，考慮不敷，畏權畏勢，便擾了本身的判定。”

楊德難堪笑笑，還是冇聽出那裡好笑來，見楓靈和尚毓塵毫不顧忌這假伉儷的身份，雖感覺奇特，但以為這是普通，便隨口接道：“你們這假鳳虛凰倒是風趣，郡主也真是好開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