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秀兒亦步亦趨的跟著鼓槌兒，又蹬上這座水榭的樓梯，才真正的看到了內裡的全貌，這是一座好生完整的戲台子！

商秀兒咬了咬嘴唇，道：“多謝您提示我。那我們調個音兒，就開端吧。”

一陣婉轉動聽的琴聲傳來，他隻看過九齡秀的一出《西廂記》，內裡紅孃的唱並未幾，現在台上一開口，他略怔了一下，然後才神采如常的打著拍子看。

兩旁的硃紅色大圓柱子上掛著戲台的楹聯，高低聯彆離寫著“水上絃歌，從七音六律易知雅意；台前戲情，縱三墳五典難明惑心。”商秀兒抬開端，瞥見屋簷的下方掛著巨大的匾額，上麵題著“觀音台”，心中一動，感覺蕭六爺對那位觀音娘子好生用心！

悄悄裡她是憋著一股勁兒的，因為她曉得，觀音和這位蕭六爺，都看不上她這類草台班子出身的伶人，可她恰好要讓他們曉得，她不一樣。

商秀兒倉猝點頭道：“我曉得的。”

蕭六爺鄙人麵，看著商秀兒和琴師“咿咿啊啊”的對完了音高，纔拿了把摺扇，從場側搬了椅子，將扇子先放在椅子上，纔對著琴師表示。

商秀兒瞪大了眼睛，側邊兒簾子裡是一個樂池，已經坐了滿滿一下子人，大抵十幾位，手裡各固執胡琴、月琴、笛子等樂器，一個現成的樂隊班子就在那邊。

鬆香又道：“恕我多嘴，提示一下，唱唸做打，最好百般兒的都來一個。”

她有些難過，又有些豁然的想著：以往那些，並不算甚麼吧。

鬆香這才下了戲台子，商秀兒便走到樂隊班子那兒，先施了禮，才道：“我籌辦的戲是一出《掛畫》，一出《遊園》裡的步步嬌，一出《鴛鴦劍》，再一出《盜草》吧。煩勞各位徒弟，看看哪出先來？”

戲台裡一看就是長年有人打掃保護，正中間的幕布乾清乾淨，大黃的緞子麵上繡著梅蘭竹菊，看起來又是高雅又是繁華，中間是出將入相的簾子，簾子兩側都是玉鉤兒並著長有尺餘的穗子。戲台子兩側應當另有側間，商秀兒不敢亂走，心想必是供應伶人扮裝用的房間。

一名看起來約莫四十多歲的鼓師彷彿是這裡領頭的，道：“天然先《遊園》，唱的放在前麵，省的武戲完了歇了帶喘的，唱起來力量不濟。不過女人啊，醜話說在前頭，六爺耳朵刁，眼睛也刁，你是預備了四齣戲，但可不必然每出都能演完，六爺感覺不可，看不下去了，演到半道兒就會讓你停下來。”

曲調一轉，又到了“醉扶歸”，九齡秀緩緩走到椅子那，微微矮身取了上麵的摺扇。

台上的九齡秀聲音和那晚的紅娘又有分歧，後者因為是個活潑聰明的丫環，以是嗓子又脆又甜，而現在傳到蕭六爺耳朵裡的聲音，倒是決計放的又緩又軟，應當是極力歸納杜麗娘春困慵懶之狀。

鬆香倉猝跑到台上，翻開側邊兒的簾子。

鬆香對商秀兒躬身道：“若九齡秀女人感覺身材大好了，就挑你特長的出來，給蕭爺掌掌眼。女人也彆多心，既然是求蕭爺指導，就彆想得太多。”

跟著“嫋晴絲吹來閒庭苑”唱出，她的身材也做出嬌柔不堪東風的模樣來，雙手做了個圍攏大氅的行動――固然並冇有大氅，嘴角始終帶著嬌怯怯的笑意，腳步欲行又止，行至桌前，身材轉圜和婉，似是對著零花鏡子清算一頭烏絲和發上花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