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秀兒倉猝點頭道：“我曉得的。”

一陣婉轉動聽的琴聲傳來，他隻看過九齡秀的一出《西廂記》，內裡紅孃的唱並未幾，現在台上一開口，他略怔了一下，然後才神采如常的打著拍子看。

台上的九齡秀聲音和那晚的紅娘又有分歧，後者因為是個活潑聰明的丫環，以是嗓子又脆又甜，而現在傳到蕭六爺耳朵裡的聲音，倒是決計放的又緩又軟，應當是極力歸納杜麗娘春困慵懶之狀。

鼓槌兒看著商秀兒一副眼睛都忙不過來的模樣，提示道：“女人，靠近湖邊，地上濕滑，您可得謹慎著走。”

私家家的戲園子並不會像內裡那樣把桌椅在台上麵放的滿坑滿穀，隻放了五六對座椅，鋪的錦緞坐墊和靠背，蕭六爺正舒舒暢服的靠在那邊品茶。鼓槌兒早已一起小跑疇昔稟告他商秀兒到了，他撂下茶盞，對中間的鬆香低聲交代了一聲。

她有些難過，又有些豁然的想著：以往那些，並不算甚麼吧。

商秀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腿舉高放在窗台上，邊壓腿，邊看著窗外。

兩旁的硃紅色大圓柱子上掛著戲台的楹聯，高低聯彆離寫著“水上絃歌，從七音六律易知雅意；台前戲情，縱三墳五典難明惑心。”商秀兒抬開端，瞥見屋簷的下方掛著巨大的匾額，上麵題著“觀音台”，心中一動，感覺蕭六爺對那位觀音娘子好生用心！

鬆香又道：“恕我多嘴，提示一下，唱唸做打，最好百般兒的都來一個。”

曲調一轉，又到了“醉扶歸”，九齡秀緩緩走到椅子那，微微矮身取了上麵的摺扇。

跟著“嫋晴絲吹來閒庭苑”唱出，她的身材也做出嬌柔不堪東風的模樣來，雙手做了個圍攏大氅的行動――固然並冇有大氅，嘴角始終帶著嬌怯怯的笑意，腳步欲行又止，行至桌前，身材轉圜和婉，似是對著零花鏡子清算一頭烏絲和發上花鈿。

一名看起來約莫四十多歲的鼓師彷彿是這裡領頭的，道：“天然先《遊園》，唱的放在前麵，省的武戲完了歇了帶喘的，唱起來力量不濟。不過女人啊，醜話說在前頭，六爺耳朵刁，眼睛也刁，你是預備了四齣戲，但可不必然每出都能演完，六爺感覺不可，看不下去了，演到半道兒就會讓你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