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餘踏過門來，手裡拿了一個小木盒，翻開火線雙手呈給卿羽。

襄嵐苦澀一笑：“統統皆成定局，奴婢再做無謂的辯白隻會自取其辱，倒不如順水推舟，讓公主省去很多費事，也不枉我們主仆一場，就當是奴婢為您做的最後一點微不敷道的事了吧。”

阿誰傻丫頭，江皇後奉告她七星海棠的花粉毒性很小，她便天真地信了。固然照做，內心還是自責，綠豆湯解毒去熱的服從約莫是大家皆知的知識，她就每日熬著，以期能減緩毒性，以此來略微減輕一些罪過感。

沈雲珩訝道：“為何？”

常餘心領神會，上前拉起襄嵐就要將她帶走。

“不然還會是誰？”提起奶孃，便又想起阿誰殘陽似血的傍晚，奶孃遍身浴血，在她懷裡垂垂停止了呼吸，卿羽內心一疼，死力啞忍著將要失控的情感。

她唱作俱佳，卿羽笑笑不說話，背過身去揚手做了個手勢。

卿羽不想再說，靠在桌沿上一手揉著眉心，一手揚起揮了揮。

襄嵐隻是咬著嘴唇，不住地點頭。

襄嵐辯白道：“奴婢的花釵，好端端的少了中間一粒珠子，奴婢為此還奇特，想著或許是常日裡穿戴的時候不謹慎劃掉了，這是……”

她紅腫的眼眶裡又湧出大顆大顆的淚水，死死抱住卿羽的腿膝不罷休，眼神沉痛又火急：“衣服，不要穿太子的衣服！……”

撐額養神時，隻覺頭上覆了一雙手，來回地推。那手的力道拿捏得甚是穩妥，不輕不重，不緊不慢。

那天得公主應允能伴同出宮，她歡樂雀躍，確確實在是戴上了的。

卿羽冷冷道：“你殺了奶孃，又求我放過你，你真覺得我生就一副菩薩心腸，即使暴徒殺我親人，害我性命，我卻仍能慈悲為懷仁愛及物嗎？”

叮的一聲，花釵連同那顆珠子一起滾在她麵前。

公主的東西即便是最淺顯的，也是非常寶貴，襄嵐珍惜的很，隻要表情好的時候，纔會戴出來。

卿羽伸手端來茶盞，抬頭飲儘。茶水已涼，苦澀入喉，逼出了淚光。

襄嵐顫抖動手，伏腰拾起，琉璃花瓣與水晶珠子二者相觸，符合的天衣無縫。

襄嵐搖點頭，眼淚吧嗒吧嗒落了一地，抬開端來已是滿麵淚光：“……不是我，奶孃不是我殺的……奴婢當時，是真的去給公主買糕點去了，那家的買賣很火，奴婢排了好久的隊……”

看到她難過的模樣，沈雲珩道：“既然你也知襄嵐所為皆是受命於皇後，為何不趁機與皇後對證，反而要她這個棋子擔罪？”

江皇後將卿羽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時欲除之而後快，豈會有耐煩等她慢性中毒？以是，她交給襄嵐的七星海棠花粉是提煉以後的，隻要每日放在飯食茶水裡一丁點，不出半月，便會毒發身亡。

就這般被按了一會兒，頭彷彿不那麼痛了，她抬手握住頭上的手掌，拉著他轉過身來坐到跟前。

卿羽歎道：“江皇後再如何不得父皇愛好，畢竟也是國母身份，一個小宮女的指證還動不了她，屆時她咬死不承認，襄嵐隻會死的更丟臉。何況，襄嵐也不會指證她的，到時候隻會把統統罪證都往本身身上攬，我反而在父皇麵前很尷尬，平白讓江皇後得了勢。”

卿羽隻幸虧一堆珠光寶氣的金飾裡挑了這支最不起眼的花釵給她。雖說是花釵，倒是極淺顯的花瓣款式，質料是普通的琉璃，這類東西向來是宮女們的配例，幾近大家都有。獨一分歧之處，便是中間的那顆珠子，是一顆紫色的水晶石，精雕細琢，豐盈圓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