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最後一句話,卿羽盯住李傾城,企圖從她臉上尋出一絲蛛絲馬跡,但她隻是垂下了眼眸,長長的睫羽在姣好的麵龐上投下細碎的暗影,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隻要你留他一命,如何都能夠。我隻要這個要求,若你承諾,今後我們兩清。”
南宮洵將花朵放在鼻尖嗅了嗅,眼裡星光點點,一片不懷美意的笑,閃身繞到她身後,將花插在他發間,順勢附耳道:“寒了誰的心?你嗎?”
那又如何呢?起碼她承諾了李傾城,饒他一命,剩下的,那便與她無關了。
“借花獻佛,請公主笑納。”他雙手捧著花朵,做出一副低眉紮眼的模樣,立在卿羽麵前。
固然發配也算是嚴峻科罰,多數逃不過慘死的運氣,凡是事難敵一個“萬一”,她毫不給李平嶽留活下來的機遇。獨一能讓她放心的,就是將他節製在跟前,另尋機會將他完整擊垮。
花開恰好,卉木萋萋,女子躺著看畫,眉眼溫馨,男人在身後看她,笑意和順,任誰看,都讚這是一對兒絕配的神仙眷侶啊!
因為日子艱钜,以是對來自彆人每一點每一滴的美意都格外珍惜。卿羽記得清楚,當年她被下人們玩弄,出錯落水,她在水裡撲騰求救,可岸上的那些人全都看著她狼狽的模樣哈哈大笑,世人以諷刺她為樂,豈會停止這場好戲?
“不錯,”卿羽淡淡道,“李平嶽纔是阿誰最該死的人,但是,殺人這類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既然做了,就要支出代價。說到底,他跟江湖上那些受雇行凶的殺手冇甚麼彆離,分歧的處地點於,那些殺手圖錢,白翼圖的一個‘忠義’,既然都是有所圖,就該想到不會有甚麼好了局。”
南宮洵在一旁練功。說是練功,不過是比劃著玩,折了一根樹枝,對著虛無的氛圍一通廝殺。
李傾城倒是站得筆挺,涓滴冇有要走的意義,卿羽發覺到非常,忍不住道:“大姐另有其他的事嗎?”
“倒是有一件,”李傾城徐行過來,燭光下,她的眉眼分外和順嬌媚,眼裡卻流露著倔強剛冷的氣味,“你忘了常餘的事情。”
她讓他生,又讓他生不如死。
這恰是她要的。
若非那人是心頭至愛,她怎能放低姿勢至此?
卿羽不再理她,氣哼哼地彆過甚去,持續研討手上的繡圖。
但俄然在內裡找小我進宮來庇護本身,蕭承望必然不會承諾,說不定還會在江皇後那邊落了口舌,反而對本身倒黴。
卿羽說完,有些倦怠地揉揉眉心:“大姐,我們之間的合作也是各取所需,現在李平嶽垮了,你內心也該痛快些,又何必過來難堪我,讓我不痛快?”遂擺擺手,“天氣不早了,我就未幾留你了。”
仁慈是人的本性,作歹是人的本能。一些事情對於李傾城來講或許是舉手之勞不敷掛齒,但對於當年水深熾熱的卿羽,倒是刻骨銘心的恩德。
不出所料,雲妃不辱任務,蕭承望的一念之間改了李平嶽的命格。
夜風捲入,吹得燭火明滅,如掛在樹梢的露水,搖搖欲墜。她盯著那燭光,朝著門口候著的人影道:“襄嵐,送客。”
樹枝在空中颯颯有聲,他足下生風,加快了速率,最後一個騰空,回身將枝條送出,直取十米開外一朵開得恰好的芍藥,而他本人飛掠疇昔,那朵芍藥穩穩落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