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羽看著麵前跪了一片的宮人，冇說“免禮”，就那麼悄悄地凝睇著他們，六合沉寂，人無言。

襄嵐點頭道：“剛開端皇後孃娘是要派些人過來的，但皇上執意不準，不但是寺人、宮女、侍衛，乃至這清平宮裡的一草一木邊邊角角，都是皇上親身叮嚀的。公主儘可放心，奴婢們雖粗笨，也會經心折飾公主，不讓公主受了委曲。”

而李平嶽倒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采，語氣安靜得無一絲顛簸：“皇上召微臣入宮議事，議完過後微臣惦記取家裡另有些事件，這才抄了花圃近道趕著歸去，不想趕上了公主殿下。微臣不敢壞了公主的雅興，這就辭職。”

宮院裡忙著打掃的宮人們瞥見了她，紛繁放動手中活計，在襄嵐的眼神下，列隊站好，膜拜高呼：“奴婢們叩見清平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歲千千歲！”

出了清平宮，內裡又是座座亭台與重重宮門，漫無目標地走了一會兒，停在一處假山的涼亭裡，可瞥見昭陽殿的殿頂，另一處則是皇後居住的鳳儀殿。

來梁國的路上，有一回夜棲荒漠，在火紅的篝火旁，她曾問白翼，如果她執意不隨他返來，或者乾脆逃脫，那又當如何。白翼朝篝火裡丟了一根柴，麵無神采：“你不會那樣做，你不會拿你在乎的人的性命開打趣。”

襄嵐一看，笑道：“那邊是一座花圃，中間劈了個道，便利夜裡巡查的侍衛們抄近道去往前殿的，比較僻靜些，常日裡不大有人走動的。”

“做得潔淨嗎？”

白翼望著她，暗自略故意驚，看她的神情，清楚是聽到了方纔的密談，倒是為何還能做出這般雲淡風輕的舉止神態？

“微臣拜見清平公主殿下。”李平嶽朝著她拜了一拜，白翼亦跟著行了大拜之禮。

卿羽扶她起來，打量了一刻，笑道：“好有福相的丫頭，但是皇後派你過來的？”

但是為能擔得“清平公主”這個名分，她接下來的路又該如何走？

一起從燕國月涼城馬不斷蹄趕到梁國洛安城，她是真累壞了，這幾日除了平常去鳳儀殿存候，她一向悶在清平宮裡，且走到那裡都有多量人跟著，煩不堪煩，可貴明天有點閒情逸緻出來逛逛，去小我少點的處所也落個心淨。

循著香氣，繞過一方水塘，果然看到一片金銀花，花還未開，柔弱的枝條攀附著一麵矗立的籬笆竹架，構成一麵綠色的高牆，枝葉紛繁，鬱鬱蔥蔥。

白翼靈敏地嗅到了傷害的氣味，他暗中將手按上了腰間的刀鞘。

她置若罔聞，邁步向外走去。襄嵐不敢再勸，隻得寸步不離地在前麵跟著。

白翼察言觀色，擔憂問道：“方纔皇上召見您，莫不是起了狐疑？”

“奴婢記得清，那天恰是臘月初八，天降大雪，皇上冒雪而來。”

她的麵龐慘白的冇有一點赤色，倒是含了淡淡的笑容，徐行朝著他們走近了幾步：“本宮閒來無事，出門四周逛逛，卻不想碰到李將軍和白大人，真是好巧。”

“專門送來？”卿羽不免驚奇，“甚麼時候的事？”

“這金銀花長勢不太都雅，枝條又雜又亂，但它開的花很美，”卿羽直起家來，似與身後的襄嵐說，又似自言自語，“它一蒂二花，成雙成對，形如雌雄相伴，狀若鴛鴦對舞，彆名鴛鴦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