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翼微垂著頭:“是。”
“部屬是在夜裡行動的,先是用了迷香,再潑了火油,待鄰居發覺時,已是火勢滔天救援不得,想來,內裡的人都燒成了炭。”
“將軍為何這麼急著走呢?”卿羽揚手攔住來路,漸漸移到李平嶽麵前,燦笑如花,“將軍於本宮有著七年的哺育之恩,本宮喊了將軍七年的父親,於情於理,將軍都要與本宮靠近些纔是啊!”她淺含笑著,抬手悄悄解開大氅的絲帶。
出了清平宮,內裡又是座座亭台與重重宮門,漫無目標地走了一會兒,停在一處假山的涼亭裡,可瞥見昭陽殿的殿頂,另一處則是皇後居住的鳳儀殿。
卿羽靠在軟塌上,接過宮女端上來的熱茶,細抿一口,唇齒生香。宮女見她悅然的神采,謹慎地稟道:“這是皇上專門送來的,是上好的武夷山岩茶,說是極好,便帶到清平宮裡來,給公主喝。”
李平嶽培養出的人,必是萬裡挑一的,如何會忽視粗心,又如何會心慈手軟?她心知躲不過,隻好適應天命。哪知運氣給她開了個那麼大的打趣,一起兜兜轉轉,她再次回到梁國,已非李府到處遭人架空的三蜜斯,而是當今大梁國的皇室血脈,是深受帝後寵嬖的清平公主。
卿羽慢悠悠喝完了茶,翻身坐起,瞅了一眼麵前這個圓臉大眼的宮女:“你叫甚麼名字?”
皇後待她是很好,她入宮短短三天,皇後就犒賞了無數珠寶金飾及錦衣華服,還常派人送來些精美的糕點與食膳,瞧著都非常適口。她在露鼎記的時候對章徒弟和翠孃的技術讚不斷口,覺得那是世上最好吃的甘旨了,直到進了梁宮,才發明天外有天。
而李平嶽倒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采,語氣安靜得無一絲顛簸:“皇上召微臣入宮議事,議完過後微臣惦記取家裡另有些事件,這才抄了花圃近道趕著歸去,不想趕上了公主殿下。微臣不敢壞了公主的雅興,這就辭職。”
循著香氣,繞過一方水塘,果然看到一片金銀花,花還未開,柔弱的枝條攀附著一麵矗立的籬笆竹架,構成一麵綠色的高牆,枝葉紛繁,鬱鬱蔥蔥。
卿羽點點頭,不再說話,徐行走到宮門口,但見長天廣寬,有料峭北風掠過,揚起她薄弱的衣袂,襄嵐已快速將一件狐裘大氅給她披上。
轉了幾個彎,撤除幾排修建得圓滾滾的冬青,以及間或幾株常青樹,其他就是一派寥寂了。卿羽也感覺有趣,正要回身拜彆,一縷北風送來一陣淡淡的暗香,極輕極淡,如有若無,她當即鑒定這是金銀花的香。
宮院裡忙著打掃的宮人們瞥見了她,紛繁放動手中活計,在襄嵐的眼神下,列隊站好,膜拜高呼:“奴婢們叩見清平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歲千千歲!”
襄嵐一看,笑道:“那邊是一座花圃,中間劈了個道,便利夜裡巡查的侍衛們抄近道去往前殿的,比較僻靜些,常日裡不大有人走動的。”
……忽地感受有些冷,襄嵐柔聲勸道:“天寒地凍的,公主還是回屋吧,以免凍著。”
哦,臘八,她自是記得,當時她尚在露鼎記,那天月涼城也下了好大的雪,她與師父、師姐和樂融融地過節,師姐煮的臘八粥很濃,很甜。曾經做個飯都能把廚房點著的師姐,廚藝竟然逐步精進了,現在,她卻再難吃上她做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