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蹲下身去打掃碎裂的陶瓷,手指觸碰到瓷片快速縮回擊,用手絹墊著纔不至於被燙,撿完了碎片,又將江皇後安排在一旁的茶杯穩穩放到托盤裡,一起端出去了。
卿羽點頭稱是,道:“不但父皇疼兒臣,母後對兒臣亦是體貼入微,兒臣未曾委曲半分。”
江皇後滿目慈愛:“你夙來是個極有孝心的,你父皇疼你,如果有甚麼需求的,固然跟我開口。”
卿羽低眉紮眼地:“是,兒臣服膺了。”
剛開端襄嵐還去趕他們,不過厥後越趕越多,趕了這個,趕不了阿誰,又是生一肚子氣。
她言辭誠心,想來是真有些驚駭的,江皇後再要扶她起來,她卻畏畏縮縮,蜷在地上不敢轉動。
卿羽倒是懊悔難當,後退一步跪在地上,道:“是兒臣笨手笨腳的,連端茶如許的小事都做不好,母後這麼寬大,兒臣卻更加忸捏,請母後降罪。”
江皇後製止了綠蘿和紅纓手忙腳亂的拾掇,上前扶卿羽起來,感喟道:“不怪你,這茶水太燙了。”
卿羽這才彷彿放了些心,又叩首道:“是,兒臣謹遵母後教誨。”
紅纓奉了茶過來,江皇後先端起一盞,道:“這是自越國購買的白茶,前幾天賦送到我這裡,還將來得及給你送去,剛好明天你來了,歸去時就帶走些,”拿開蓋子,暗香撲鼻,瞥眼瞥見卿羽獵奇的目光,笑道,“這茶味道平淡,倒是回甘悠長,你也嚐嚐。”
宮廷之大,那裡不能找出個習禮的空位?恰好蘇姑姑將教習的地點定在禦花圃中,這下,全部後宮都曉得清平公主習禮的事蹟了,特彆是那些整天閒得發慌的嬪妃們,跟看百年可貴的奇怪事似的,時不時就來轉轉。
仲春時節,天暖氣清,太子蕭遠還是披著絨衫,不時輕咳兩下,慘白的麵上閃現著病態的意味。
她們每次來都畫了精美的妝容,穿戴斑斕的裙衫,打扮得珠光寶氣――連看個熱烈都這麼昌大,可見常日裡的後宮餬口多麼無聊。
卿羽對萬事漠不體貼的態度,讓襄嵐非常擔憂,公主跟之前大不不異了,固然也會笑,卻較著冇有了之前的生機,習禮返來也不做彆的,隻是沐浴睡覺,乃至也向來不管不問宮外的常餘石伯他們,彷彿,她已經健忘了他們一樣。
綠蘿道:“那可說不準,她本就從山野裡來,是個冇見地的,宴席上那一幕許是昏了頭,在大牢裡一旦覺悟過來,還不嚇得丟了魂兒?依奴婢說,她傻了何嘗不是件功德,省的娘娘再為她煩惱……”
蘇姑姑一邊斥罵,一邊將手中的柳便條舞得虎虎生風,一眨眼的工夫,卿羽身上就又捱了幾下,她在中間看著,心也跟著一顫一顫。她多想疇昔討情啊,可如許一來,不但本身也要挨罰不說,公主也隻會被打的更重,服膺前幾次的經驗,她隻能將牙一咬再咬。
卿羽愣在當空,看著麵前的一片狼籍瞠目結舌,待回過神來已是滿臉通紅,又是慚愧又是驚駭:“兒臣魯莽,請母後懲罰。”
卿羽還在原地坐著,甚麼都冇乾,就那麼乾巴巴地等著。她微微垂著頭,望著裙襬上精密針腳繡成的斑斕斑紋怔怔入迷。
江皇後立足頓在錦屏處,如有所思半晌,待疇當年已是笑容滿麵:“前些日子你身子不好,一向在養著,我本想著去看看,何如手邊的事情實在太忙,時至本日才得了個空,便讓人疇昔問問,哪想你親身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