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道:“皇上說,公主您受了驚嚇,先在宮裡好好安息,存候的事兒,這幾日就臨時先免了。”說著又叮嚀地上跪著的宮女,“還不快去給公主換洗?”
綠蘿帶著笑,道:“皇後孃娘半個多月不見公主去存候,心中非常顧慮,便差我來看望公主。此前聽聞公主鳳體抱恙,不知現在可好了些?”
卿羽倒是視而不見,朝綠蘿笑道:“那就走吧。”遂先行往宮門方向走去。
綠蘿神采微變,語氣也軟了幾分:“是奴婢笨口拙舌的,衝犯了公主,請公主恕罪。”
修補後的“究竟”是如許的:刺客易容成清平公主的模樣,掩人耳目,混進皇家元宵家宴上行刺,當場被拿下。顛末酷刑審判,得知刺客乃先帝在位時懲辦的禍國翅膀中某位奸臣以後,因不平聖裁,揹負滿門抄斬的仇怨,尋機抨擊。
襄嵐拿著潔淨的衣裳過來,看到卿羽闔著眼,覺得她是睡著了,便輕手重腳地往桶裡加了些熱水。方纔加完,發明卿羽不知何時已經睜了眼睛,正盯著她。
靠近她寢室的宮牆處栽了幾株牡丹,至這時春暖花開,枝葉富強,巨大的花朵不遺餘力地綻放著,裝點著略有些冷僻的宮苑多了幾分春意。
如果福公公隻說來接她,她是不曉得是不是還要再返來,但福公公說接她回宮,那麼這也就是意味著,夜宴上的事情,蕭承望已經措置好了,她死裡逃生,撿回一命。
襄嵐趕快站起家,服侍著她擦乾了身上的水珠,換上了寢衣,替她放下帳幔,吹熄了床前的宮燈,本身掌了一盞燈辭職了:“奴婢就在套間子裡,公主如有叮嚀,喊奴婢一聲。”
聽得這聲稟,江皇後刹時展開了眼睛,不由眉頭一凝。她是差綠蘿去清平宮探探動靜的,冇想到清平倒親身來了,她本來還覺得,顛末元宵夜宴那場事,從牢裡放出來的清平會有所收斂,按理來講該是有所顧忌她這個皇後的,起碼,不會這麼痛快地就過來麵見本身。
奶孃的身後事,卿羽冇有去管,她曉得,常餘會將統統辦好,她對他倒是很放心。奶孃一死,曉得她在梁國的過往,以及跟她靠近的人算是冇有了,是以,石伯他們該是安然的,她也不消再為大師的安危擔憂了。
考慮間,卿羽已來到殿裡,朝著她端端方正行了個叩首大禮:“兒臣拜見母後。”
她原覺得福公公是要帶著本身再去見蕭承望的,誰知他一起領著本身到了清平宮,宮裡的宮女婢監們見她返來,又是吃驚又是歡樂,忙不迭地跪下行了大禮。
卿羽倒是懶懶地收回一聲長歎,伸出胳膊出來:“本宮累了。”
約莫公主在牢裡吃了太多苦,身心俱疲了。大牢裡又陰又冷,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纔不過旬日,人就瘦了一圈,氣色很差,得需好生將養段光陰。襄嵐心疼地想著,已在內心緩慢地盤算著接下來要燉甚麼湯品給公主補身子了。
過了一刻,模糊聽到有人細碎的說話的聲音,卿羽皺了皺眉,伸開眼睛,看到江皇後身邊的綠蘿,正在宮門口跟襄嵐小聲說著話。襄嵐麵色難堪,綠蘿一副盛氣淩人的姿式,襯得襄嵐更低人一等了。
曾經一心要死的她,在這一刻,俄然如此感激此次重活的機遇。
她心下一驚,倉猝將水桶放下,濺出來的水撲了她一臉,而她跪下告饒:“奴婢手腳粗笨,驚醒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