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販大抵是夏天進多了扇子，手頭又緊巴，這纔拿出來便宜賣。

兩人不過半刻的腳程，便到了闤闠，人來人往，口音各彆，看著穿著貨色，應當是衛安城外的軍戶或百姓，自行挑些家裡的農產，或打獵的野物入城擺攤，也有一些貨郎擔著針頭線腦剪勺脂粉的小雜貨，到這裡發賣。

固然冇有鋪子，滿是小攤，貨色又雜，但是代價實惠，經常能買到便宜的新奇貨，趕集的人非常多，乃至另有一些軍兵，得空坐在酒攤，喝幾碗農家自釀的米酒，鎮靜的大聲談笑。

“噗……”瑞珠本來在中間見小販直盯盯看著蜜斯，忍不住豎起眉，成果看到那小販漲著一張大紅臉，結結巴巴的模樣，真像個大馬猴，又忍不住笑出來。

再看動部下粗簡的土氣藍花色粗布巾係在蜜斯頭上，邊角掩了大半頭髮，更加顯得與坊間農婦無兩樣的模樣，瑞珠心中直泛一股悶氣兒，鼓起了腮幫子，忍了半天終究突破了這喧鬨的氛圍。

那小販無精打彩，見有人問也就隨口道，“這本就是白麪的價兒，買歸去本身題，或找人畫也便利，要賣題好書畫的扇子，那代價就貴了，隨便一個窮墨客的潤筆費就不止二兩，若畫的不好賣不出去，便全砸手裡了，我這隻是小本買賣，耗不起這錢。”

瑞珠覺得蜜斯隻是問問罷了，哪想到真會買，不由驚奇的低聲道：“這……這麼多，買歸去要賣給誰啊？”並且這白麪的扇子，明顯不是甚麼那麼好賣的，淺顯農家哪會買這個，不健壯也不耐用，就是婦人多用網紗，這類紙扇都是男人，或家有學子，及書香門地纔會用上，但這麼粗糙，很多人也會嫌棄的。

不過都是些十個八個銅錢的便宜貨，她卻要比當年高興的多了。

屋子裡悄悄的，隻要瑞珠走動時，衣服摩擦的聲響，坐在那邊讓瑞香幫手挽發的檀婉清，無鏡可用，便隻順手拿起桌上一根木簪，不發一言的悄悄端量著，身上雖未塗任何胭脂水粉，卻自帶一股極好聞的暖香，這是蜜斯生下來便帶的體香，聞著如許的熟諳的香氣，做著如許熟諳的事，如果不是現在處在這平常的低門宅院裡，瑞珠竟有半晌，彷彿又回到了檀府時的錯覺。

金銀金飾就彆想了，早就被那些衝進檀府抄家的婆子給搜颳了去，瑞珠本想用金葉子換得的碎銀找銀匠給蜜斯打幾支粗致銀釵使換，蜜斯卻道不消，隻讓她買了幾支木簪，坊市三兩銅板一根的粗糙的農匠手工貨，用來牢固頭髮。

一句話將瑞珠滿腔的不值與委曲澆滅，複興不了一絲煙，是啊，她們是有罪之人，不止是欽犯，還是逃犯，瑞珠哪還敢有彆的言語，擦了擦眼角，部下緩慢將木簪牢固在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