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是這破陋配房中的美人，往那邊一坐，便知落魄之前必是權貴之人，再想到剛纔那丫環塞給她的黃款項，更篤定這一點，三四兩重的黃金，換得銀子，也有三四十兩。

自逃出來後，檀婉清一向有些心境不定，人在不安裡老是會疑神疑鬼，草木皆兵的，聽瑞珠這麼一說，也不是冇有事理。

檀婉清卻並不在乎，一個府裡長大從未在內裡餬口過的丫環那裡曉得世道之艱钜？將東西收好，她隨口道：“我們兩個不也死了一回了麼，都是死了一回的人，誰嫌棄誰呢？”又道：“剛纔我已經和師太說好，明日我們與她一起分開，畢竟這裡人生地不熟，師太能帶我們一起。”說完她看了看門，意示瑞珠把門關好。

瑞珠移到檀婉清身後，謹慎的順著髮絲梳理，這一起蓬頭垢麵，蜜斯的頭髮都冇有好好打理過，現在纔不過月餘，竟是有些打結了。

之前蜜斯何曾在乎過這點小錢，現在卻想著換成銀子省著用，瑞珠本來還歡暢的表情，又變得心傷起來，她不敢在蜜斯麵前露入迷誌，隻得拿出向老尼借來的針線，低頭挑著肚兜好的處所剪下來，緩慢給蜜斯縫了隻荷包，將金葉子裝進荷包裡。

“……這庵裡也曾鼎盛一時，如果當時，施主就算出供奉錢，想弄兩張僧牒也難辦到，寺廟裡也有忌諱，如果持僧牒的人有題目，廟裡的僧尼也脫不了乾係，不過這幾年世道更加不承平，邊關的瓦刺比老虎還凶惡，流民越來越多，大師都活不下去了，哪不足錢供奉香火，一些有去處的女尼早早拜彆。庵裡現在隻剩老尼一人，倒也不消再顧忌這些。”說完她將那兩張陳舊的僧牒遞給二人，手中念珠轉了轉。

“不錯了，今後換成銀仔細心些用，夠我們用上一段時候。”

瑞珠將三十六片細薄的金葉子謹慎的放動手中，掂了掂：“比給老尼的那些金鑄錢要沉一些，大抵有五六兩。”

“蜜斯，你，你不要嚇奴婢，內裡除了雨聲，甚麼也聽不到。”瑞珠想到甚麼，也跟著嚇得不清，這古廟本就在山裡，渺無火食的，何況廟裡隻要一個五十餘歲的尼姑，甚麼必必剝剝的聲音，聽起來實在瘮人。

老尼哪敢受朱紫之禮，從速扶起檀婉清與瑞珠二人，連道不成，“施主放心，老尼雖籌算另投它寺，但施主給的香火錢，仍會如數奉交寺中，有了這些香火錢，老尼也不消一小我在此地孤老，提及來施主纔是老尼的朱紫。”

瑞珠當即瞭然跳下地，在門口四下看了看，然後將門合上，兩人回到侷促的桌前，檀婉清用熱水倉促擦了身，便將換下來貼身的肚兜取了出來。

想到之前在檀府時，蜜斯養的那一頭瀑布黑鍛，一隻手都握不住，瑞珠心下微微發酸，再想到今後今後日子再不複之前，頓感覺難受，本身都是如此，何況蜜斯呢？她部下行動更是輕微。

兩人也不言語，緩慢的將那些金葉子取了下來，一共三十六枚，可惜，肚兜太小，三十六枚已是極限，多了就太沉了，檀婉清也不是冇想過縫上些銀票之類好照顧之物。

“蜜斯。”瑞珠小步出去，反身掩上破門，手裡拿著一隻掉了數齒的梳子，利落的脫鞋上來對她道：“我跟廟裡老尼那兒討了這個，讓瑞珠給蜜斯梳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