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起飛奔，駛入一條儘是梧桐的深巷中，停在一座古香古色的宅子前，車伕翻開車門，對陌衿道，“我們到了，女人請下車吧。”

青鸞回身，下了車去。陌衿翻開車窗上的布簾，見他牽著茵姑上了另一輛停在林中的馬車，沿著山間一條巷子，向遠處去了。

慕容牽著陌衿走到宅門前，乾脆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邁上石階，進了門去。

一起上，陌衿的思路時斷時續，她想起了很多舊事，那些塵封好久的影象像是窖洞裡藏著的酒，愈沉愈烈，常常回想，都像是要醉了人普通，讓她恍忽不已。

“我這就為你施針，會有些疼，你忍一忍。”

陌衿的身子扔在瑟瑟顫栗，上齒咬破的下唇排泄了血，口中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引得她胃裡翻江倒海，難受得緊。

車伕應了聲，便去脫馬套了。

他複又將她的手握住，叮嚀車伕道，“一起辛苦了，先帶馬去後院喂些糧草吧。”

“小衿，好久不見了。”他說。

陌衿微微展開雙眼，忍過一陣刺痛，恍惚的視野垂垂變得清楚了很多，這北鯤魚目公然是奇藥，隻施針一次，她的目力就已經規複了七八成。

他看在眼底，唇間浮起輕柔的笑意，用心走了一條較遠的巷子，繞到西配房她的住處，將她抱進房間裡，才肯放她下來。

陌衿雙腳一落地，便下認識的退開幾步，也不曉得說甚麼好，隻好借個由頭問他，“你到了好久了？”

在他懷裡，她一動也不敢動，紅著臉，低著頭，連呼吸都變得謹慎翼翼。

此時看得透辟，當初那些事，卻仍然新鮮的曆曆在目，陌衿的眼眶也垂垂紅了起來，“我娘歸天的時候，我也想過要去尋仇，當時阿爹攔住我說，阿孃最大的心願，不是我替她報仇，而是但願我開高興心的過好今後的日子。以是你不必有罪惡感，天上的英魂是不會見怪於你的，你和茵姑能一向幸運下去，纔是他們所望。”

他將那鑰匙同小匕首裹在衣襬裡，擦潔淨了血跡，一同交到陌衿手中，“這把金鑰匙是父親臨死前交到我手中的東西，這些年我暗中查了好久，一向冇能查出它的用處。而這把匕首，是陌甄將軍贈與我的成年禮，現在我把這兩樣東西都交給女人，也算是瞭解的緣分。”

那是她第一次，看清他的模樣，清楚的下頜線，微微凸起的顴骨，高挺的鼻梁，眉頭筆挺眉尾微落，統統都與她設想的模樣分歧。

慕容牽著她的手，到窗前的木椅上坐下，從貼身的衣袋中取出一盒膏藥，和一個針袋，都放在一旁的木桌上。

他解開那盒北鯤魚目製成的膏藥，將銀針袋子放開，抽出一支針來，蘸取了一些膏藥，悄悄捧起她的臉，“閉上眼睛，彆怕，很快便好。”

慕容放開她的身子，手指輕撫過她眉心的一點凸起，對她道，“展開眼睛看看，是不是好了很多。”

陌衿不曉得該說甚麼，隻能對他道，“感謝你。”

陌衿像是抓到了拯救稻草普通，死死扣住他的腰，第二針，第三針……到第十針落下，他的腰側已經被她抓得青紫，殷紅的液體，流滿了她的整張臉，也不知是血還是帶血的淚。

車伕應了聲，跳上馬車，調轉車頭，向城郊駛去。

慕容見她的瞳人收縮不定，便伸手覆住她的眼睛，“彆太集合去看甚麼東西，不然會適得其反，再過兩日便能完整好起來了，當時再看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