邇來新晉的寵妃是蘇婕妤和劉美人，每逢端五和上元節，皇上必然帶著這兩位娘娘和幾位帝姬一同出宮遊賞。

淑德帝姬年方及笄，脾氣賢淑和順，寬和待下，也是飽讀詩書，才堪詠絮。皇上非常心疼。

周氏細心看去，那鴛鴦的繡線劈絲極細，羽毛根根清楚，呼之慾出。牡丹則是均以錯針鋪繡，依花葉分歧翻轉和色采竄改瓜代運針，葉子用摻針從中間向葉尖勾出清楚的葉脈，看上去花葉彷彿隨風搖擺。

世人又說了順勢幾句頌聖的話，相互客氣幾句，宋姑姑便起家告彆。

周氏看著那幅刺繡皺了皺眉，迷惑道：“皇後博學多才，必定咀嚼超群，喜好的都是芙蓉翠鳥如許清逸淡雅的圖案，你如何繡瞭如許俗氣繁華的一幅畫？”

秀棠也有些睏乏，正喝著一杯涼茶提神。繡房裡正中放著紅木繡架，繃著才繡了一半的一幅牡丹繁華圖，中間另有一幅已經繡好了的鴛鴦戲水。

蘇婕妤精通書畫，咀嚼不俗，特彆喜好畫繡，皇上常派人把蘇婕妤喜好的名畫送到文繡院來依樣繡製。

世人聽宋姑姑點到即止，語氣平平，對寵妃與皇後之間的乾係隻字不提，便知其不是那愛嚼口舌之人，常日必不肯隨便探聽後宮是非，便是內心曉得，也毫不會到處漫衍議論，是以也不再細問。

端肅貴妃隻留下一個女兒嘉榮帝姬，也已經十三歲了，養在皇後身邊。崔貴妃的皇三子肅王趙琦，年方束髮，另有皇四子易王趙楷，隻比肅王小了一歲。

後宮娘娘雖多，據妾身看來，卻也寧靜敦睦，兩位蜜斯不必過於擔憂。隻要端方不錯，娘娘和公主們是不會決計難堪誰的。

秀棠道：“這兩幅圖的模樣最常見，是最簡樸不過的，以是隻是用來練習。宋姑姑前日新教了女兒一種套針繡法，非常龐大，女兒這幾日正在練呢。”

嬪位裡現在得寵的是淑容裴氏和婉容閻氏，裴淑容精通樂律，最善操琴，能自度曲，每譜一首新曲子，必請皇上填詞，以皇上所寫的題目為詞牌。儀福帝姬和九皇子康王趙棟均是裴淑容所出。

再不然，隻要跟著樂陽、安陽兩位族姬就是了，這兩位都是常出入後宮的，端方禮數，情麵親疏，她們是最曉得的。”

宋姑姑微淺笑了笑，“老太君過譽了。妾身不過是一個技術人，固然得以奉養在宮中，但身份寒微，後宮之事妾身無緣過問。不過既然老太君問起，妾身也必當知無不言。

因為天涼了，宴席便擺在遠香榭前麵與妙香齋東側花牆隔出的玉桂軒中。

周氏不由撫掌讚歎道：“公然好針法。”

皇後之下，原該有四位夫人，元祐七年懿肅貴妃薨逝，金貴妃被貶為庶人，打入冷宮，現在隻要崔貴妃和喬德妃兩位。

西花圃裡的荷花已經完整乾枯了，池中隻留下大片半綠半黃的殘梗，瑟縮在水麵上，在北風中有力地垂下枯黃的搖搖欲墜的荷葉，生出無貧苦楚蕭索的寒意。

接待宋姑姑是為了秀棠進宮測驗，在這裡設席既和緩平靜，又暗合了“蘭桂齊芳”的寄意。

秀棠笑道：“母親細心看看，這鴛鴦與我們平常繡在肚兜上的可有分歧之處？”

周氏忙舉杯笑道：“小女癡頑，蒙姑姑親臨舍間，躬身教誨，實在是三生有幸。棠兒，你可要謙虛向姑姑就教，將來如有機遇，彆忘了酬謝師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