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不大不小,也不知皇後是否能聽到,一旁的人卻聽得逼真,貴妃冷似冰霜,“擺佈也輪不到你,何必急著在這挑火。”
太後略作思考,悄悄撚動手釧,道:“你們幾個都是上三旗的貴女,比起那些野門路的鶯鶯燕燕,還是你們陪在皇上身邊,讓哀家更放心些。”
平嬪眼皮都未曾抬,更不搭一句話,茉雲上前一步,笑意出塵,“娘娘,您午後說想看禦花圃的木槿,此時去恰好。”
太後不覺得然,決然截道:“一個妃嬪冇端方,那是不守宮訓,該罰。各個都冇端方,那是禦下不嚴,該治。管理不當,便是皇後的瀆職。後宮如果井井有條,事事無需天子插手過問,天子情願常來,哀家也歡暢;如果一團亂麻,皇上不肯意來,哀家也感覺堵心。”太前麵色峻厲,“提及來都是上三旗的貴女,竟一個個落得跟官方伉儷不睦的大婦普通,哀家不得不問問皇後,這宮裡都成了甚麼氣候!”
這是極重的話了,餘下五人在一旁進退不是,話也不好接上一句,隻能悄悄看著。皇後被斥得臉紅,她跪得久了,身子像灌了鉛普通地重,卻不得不保持著麵子,回道:“皇額娘經驗的是,底下這些人壞了氣候,說是起於妒醋,也有兒臣管理不嚴的原因。兒臣......”晢瑛兩鬢不由冒起了汗,“兒臣歸去必然嚴加管束。”
延月啜飲了一口茶水,微微低著頭。太後沉默了半晌,聲音悠長,“外頭的事哀家不肯意聽,壽康宮的牆也嚴實,如果另有風透出去,那便是動靜太大,哀家不得不聽了。”
太後點頭道:“這些日子傳聞皇後一向去乾清宮安撫天子,辛苦皇後了。”
太後點點頭,看著殿下五個妃嬪,既是宮裡的白叟,亦是滿洲清貴以後,非常對勁道:“可貴你們六個一起來哀家這。”她回想起光陰悠然一轉,不過亦是彈指之間,不由歎道:“你們幾個最早在康熙四年進宮,現在十年不足了。”
皇後走在前頭,聽著背麵的群情時不時飄進耳朵,天然也有些是不入耳的牢騷話,她也懶得回過甚去嗬叱。垂垂那聲音便愈發小了。
世人曉得太後意下所指天然是新進之秀的綰娘,辛者庫賤婢多麼低下,擢升妃嬪更是大清建國未有,天然難怪太後介懷。
太後微歎,積威不減,“皇後禦下也算峻厲,還是有忽略,許是執掌後宮光陰尚短,更兼有孕的原因。天子比起先帝,後宮妃嬪多出三倍不止,皇後如果自發乏力,大可命貴妃協理,再不濟惠嬪與平嬪慎重,也大可幫襯。免得讓皇後力不從心。”
世人微微垂首,純親王生前與納蘭世家的至公子,亦是大清馳名的才子納蘭性德私交甚好,惠嬪是納蘭性德的姑母,也是因著這層乾係,木堯便頭一個勸道:“純親王英年早逝,臣妾等人也非常遺憾,就連家中的侄兒聞訊後都幾欲昏闕。前幾日喪儀,皇上跟老祖宗要親身臨喪,多虧皇額娘勸止。您如果再悲傷壞了,便無人出來主持大局了。”
太後本也偶然插手管事,不過是敲打警告一番。再者業已知悉皇後夙來好強,更不肯妃嬪分權。她歎了歎,“當初皇上屬意立你為繼後,哀家和老祖宗都冇有貳言,便是看中了你判定淩厲,能夠掌禦六宮。你情願改製清算,哀家也未曾過問,說到底是信賴皇後的才調。但哀家也不得不勸皇後一句......”太後頓了頓,道,“皇上為君統禦四海,尚且有所不及,不得不擇重而治,你身為六宮之主,若想後宮安寧安靜,也得學會棄取,顧得了一頭,便得放下另一頭,如果事事不肯假手,那便成了操心勞力的管家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