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雲心疼的看著蘭煜臉頰的紅腫，恨聲道：“她欺人太過！”

孟知笑道：“小主跟這嚼食惱甚麼，有老王爺的情意還不敷小主歡暢的。”

尚未儘數明白漢文的寶音聽不太懂，冬巧低低附在她耳邊私語幾句，寶音不怒反笑，銀鈴般清脆的笑聲一串又一串，鑽進蘭煜耳中。俄然她一個揚手，劈麵甩了蘭煜一個耳光，蒙古女子本就力量大，她脫手又快，蘭煜來不及躲閃，便生生受了這一耳光，左臉頓時發紅起來。

寶音這纔對勁地笑了笑，收回黃鸝般脆生的笑聲：“這便對了。”

寶音操著糟糕的漢文，語氣裡有說不出的刻薄，“不是嚷嚷缺碳麼，給你送來了。”

回身欲走時，卻聞聲了纖雲的聲音：“小主可得抓緊定下來，下元節也不遠了，早些籌辦才幸虧皇上麵前露臉呢。”

孟知從外務府返來，看著滿院狼籍，又是如許一番架式，便知情勢不妙，朝寶音和蘭煜各自福了一福，出言得救道：“小主，我們老王爺那邊剛來了家書，指不定有甚麼好動靜遞到我們耳根子裡，犯不著跟她置氣。”

纖雲大驚失容，隻看著蘭煜一言不發，明顯是氣急了，瑟瑟顫栗著，她吃緊吼道：“我家小主也是皇上妃嬪，怎能無端被打！”

冬巧狐假虎威道：“她是你的主子，我們小主還是她的主子，貶損主位，也叫無端？”

蘭煜健忘本身是如何回到翠薇築的，等纖雲將屋裡儘數清算潔淨時，床榻上隻剩了薄弱一條被褥，冷風穿過疏朗的窗棱鑽過蘭煜頸邊，驚起她一陣冷顫。擦潔淨的桌上隻剩了孤傲單一套茶具，和一冊蘭煜常日裡愛拿來看的詩集。

寶音將剛剝下來的橘皮一扔，拍了鼓掌道：“如何，你很歡暢麼？”

蘭煜再不能忍，烏黑的腮微微一搐，恨恨道：“嬪妾的姑息豈止幾塊碳火。”

寶音傲慢地撫了撫鬢角的珠花，“你念給我聽就是了。”

悠然一個回身，冬巧和孟知一左一右擁著寶音分開，孟知笑道：“小主，老王爺怕皇上多心，這家信譽漢文寫的。”

看著寶音垂垂遠去的背影，蘭煜悠悠一笑。

冬巧但笑不語，寶音眼也不斜，眯著眼睛道：“我額吉喜好女人跳舞，因而通房便有個醜女苦練舞技，可我額吉一看她那副模樣，就直接叫人拉走了。皇上喜好詩，不也是要看看從誰嘴裡念出來的？”

她伸脫手，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冬巧趕緊扶住她往內殿走著，丟下正殿裡尚在跪著的孟知，孟知悄悄向寶音的背影瞥了一眼，牙齒鄙人唇咬出深深一付梓記。

她撫摩著臉頰，彷彿冇瞥見那一塊紅腫，“你看看吧，我們和她相差何止千裡。人家的阿瑪寫個家書給她，都要顧忌著皇上多心，一舉一動都是朝野大事。我呢？我的阿瑪還記不記得我，何時顧過我的死活？”

已經不像方纔普通恨怒了，蘭煜抓過一麵銅鏡，入迷看著，彷彿自言自語道：“可她說得對，有人理我麼？之前在府裡捱打，有額娘替我實際，現在來了這，有人理我麼？”

繞過垂門，一陣喧鬨之聲陣陣傳來，纖雲狠狠啐了一口，道：“恨不得天底下的好東西都讓她得了，還整天打雞罵狗，不得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