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睿越聽,劍眉越蹙,小拳頭不由得握緊。
她是高祖的先人!
“武宗天子年青時不顧國力窮兵黷武,雖有幾位大將幫手,但是撻伐匈奴近二十年,也是將高祖年間積累下的國庫產業敗了個虧空,最後也不過換了個匈奴昂首陳臣,尊一聲‘天可汗’。並且,武宗好大喜功,傾慕虛榮,凡匈奴使者來朝還要大加犒賞,以顯‘天.朝上國’的風采。到了他暮年,國庫儘是虧上來了,武宗不思悔過,又想要甚麼‘長生不老’,遂寵任佞臣,豢養奸道,忠臣良將不得善終,小人奸黨反倒是大行其道。他乃至連後宮都思疑上了,偌大個國度被折騰了個烏煙瘴氣……”
景硯瀲灩雙眸泛上苦楚:“天下一統,哪位帝王不想?但是,阿睿,兵戈就是打錢啊!排兵佈陣,軍需糧草,到處都是算計,到處都要用到錢!何況,北鄭朝廷經曆這近二十年,早非昔日烏合之眾,要勝利決非易事!”
景硯澀然――
“阿睿可知現在國庫並不比武宗暮年充分多少?”
景硯澀然:“人間事,皆跳不出‘機會’二字,機會不成熟,便……”
雲睿畢竟年紀太小,那裡想獲得打個仗還要有這很多的顧慮?甚麼“國庫”啊,甚麼“軍需糧草”啊,這些都是她一竅不通的。雲睿犯愁了。
“高祖駕鶴前,將此物連同本身昔年所佩之寶劍‘非攻’賜賚武宗天子,言道:‘後代子孫,見此物,如見朕。當日日貼身,服膺朕之教誨,以天下為重!勿失勿忘!’”
“卿安,”雲睿的指腹緩緩拂過血玉大要,喃道,“宇文卿安……”
雲睿入迷地看著景硯,也曉得阿嫂被震驚了悲傷事。
景硯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心中便已瞭然,不由暗歎一聲阿睿公然流著宇文家的血,連這份激越都如出一轍。
“阿睿,”景硯沉下聲音,“眼下並非討伐北鄭朝廷的恰當時候啊……”
她實不肯看到阿嫂悲傷,遂盪開話題道:“高祖……很短長嗎?”
雲睿內心一疼。那一刻,她有一個激烈的打動:
武宗朝的舊事,她也隻是在本朝年錄中讀過。此中絕大多數是對武宗年青時“武功武功”的讚美,特彆是大頌特頌他撻伐匈奴那一節,隻在末端處略略提了幾筆武宗大哥時被佞臣所惑,做下了些“悔怨事”。彷彿統統的錯都是那些奸臣的錯,武宗何其無辜似的。
“那寶劍呢?”雲睿禁不住問。
那人的聲音、神情,那些話語,景硯一輩子都忘不掉。
“對!運籌帷幄的才氣,把握人才的才氣,措置朝政的才氣,另有效兵如神的才氣……”
“卿卿,你放心在家陪母後,等朕班師的動靜!”
十年啊!好久啊!雲睿一張小臉扭做了一團。
那都是一個年月朔個年初數過來的,豈能一蹴而就?
“才氣……”
景硯凝著她糾結的神采,心內一凜,某個不安的動機突地湧上來。
可她要的不是如許的新帝。
雲睿獵奇地捏起懸在胸前的血紅色物事。
“這是高祖天子昔年貼身之物,乃高祖生母親手掛在她脖頸之上,上麵鏨著兩個字‘卿安’,乃高祖的字。”景硯解釋道。
後嫁與宇文哲,更是多了一份心氣。
雲睿聽著,隻覺胸口“砰砰”狂跳――
“北鄭朝廷?”雲睿張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