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兒?”施然挑眉。
景硯心中又是一痛,抖聲道:“然……然哥哥,你怎的……這般模樣了?”
施然沉默。
“陛下在乎皇後殿下,甚過己身,其情之深、之切,讓人動容,思之更是心內惻然。現在陛下去了,孤零零一小我赴了鬼域,皇後殿下您莫非就……您又有何籌算?”
景硯心中一痛:這還是她熟諳的然哥哥嗎?
“快請。”
景硯單獨一人,呆呆地孤座於殿中,腦中渾然一片。
但是,她必須單獨撐下去。不但要撐下去,還要一展拳腳,光複列祖列宗的榮光。
“如何病了?”施然麵露孔殷。
秉筆斂衽而入,朗聲回稟:“主子,太病院兩位院都城在壽康宮奉養太後,奴婢隻好請來了施大人。”
施然定睛瞧著她,半晌才道:“殿下記得陛下的交誼便好。”
秉筆趕緊行禮,帶路。
不然,姨母段太後當年不會乾冒那等天大的風險……
他猛吸一口氣,續道:“……莫孤負了陛下全部情意的在乎。”
“獨生女兒?從妹?”施然睜大雙目。
他說著,眼中精光重現,慨然道:“待到陛下大仇得報之時,微臣便自刎於陛下梓宮前,以死賠罪!”
施然抬開端,四目相對。
恰在此時,小內侍入內稟道:“主子,神威將軍夫人求見。”
景硯緊繃的神采聞言一凜,擰著眉頭緊緊盯著隨在秉筆身後躑躅而行的肥胖男人。他慘白著一張臉,佝僂著身軀,彷彿已被壓彎了腰。
不是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嗎?悅兒豈不是像她母親像了個實足?隻不過,悅兒是個實心腸的孩子,不似孟婉婷那般故意機。
說罷,徑直隨秉筆去了。
景硯再次被勾起了悲傷事,心中大慟。她實不肯將心中所思所想擺在任何人麵前,即使是如親人般的然哥哥,也是不可。
她心中又痛又怕――
施然聽到那聲“然哥哥”,忽的悲從中來,刹時通紅了眼眶,失聲痛哭:“硯兒……皇後……微臣無能……”
景硯端但是坐。
施然聞言,枯瘦的手掌突地攥緊,輕抖著身材,拜伏在地:“皇後殿下,微臣正在儘力調查那支箭的來路,定要為陛下報仇雪恥!”
二童被施然醫治伏貼,又換了潔淨衣衫,被大宮女引著,來見景硯。
坤泰宮中,正殿。
她曉得,她的嫂嫂,定然是在太後那邊問安,下人稟告獨生女兒被人打了,才急慌慌地趕過來了。
天子新喪以後,她頭一回見到她這位全部景氏家屬最最高貴的小姑子。和她的獨生女兒普通,孟婉婷對這位小姑子也有幾分又敬又怕,不過她畢竟是大師閨秀出身,嫁入景府將近十年,長嫂的氣勢倒是實足。
“嫂嫂來了。”景硯站起家來相迎。
端著架式,孟婉婷欠了欠身,便要以國禮相見:“拜見皇後千歲。”
景嘉悅一眼便瞧見了坐在皇姑姑下首的本身的母親,小嘴一扁,內心更感覺委曲。
景硯倉猝令小內侍扶起他。
“是。新皇宇文睿,是當年孝懷太子的獨生女兒,亦是哲的從妹……”
“恰是。”景硯點頭。
她雙眉一豎,便要發作。開口前一瞬,突地看到了雲睿身上嶄新的紫色袍服上的四爪金龍條數,暗抽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