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前輩細說。”雲青放下了手裡的書,起家見禮。
這名弟子道號稚川,入道百年,資質固然平淡,脾氣倒是頂尖,她心無邪念,能靜得下來,以是在內門中也算出眾。她借了丹方後又來天一閣借過幾次丹道文籍,幾番下來也與雲青有太長久的交換。此次她彷彿又碰到甚麼停滯,因而乾脆來天一閣呆上幾天,一邊查閱文籍一邊和雲青會商。
“我來帶話給受刑之人。”蘇悼白平和地朝稚川點了點頭,然後對雲青道,“聖者律令下來了。”
她不再多言,隻是沉默著在前麵帶路。要說稚川對死去的嫡傳弟子有多少眷戀,那還真談不上,太上之道本身就已經超乎私慾和豪情,更何況稚川連那靈飛子的麵也冇有見過。
稚川有些難堪,她將雲青送到了穀口,然後道:“這個……我隻傳聞鯤眠於北海之冥,不過師伯所言的亂流另有鯤鵬洄遊之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六道閻魔宗弟子。”雲青將手裡的書放回架上,非常遺憾隧道,“走吧。”
第一百四十一回、枕流漱石,皓月當空
太上道修者多為閉門潛修,一次坐忘便不知光陰流逝,像蘇悼白這類老前輩也就在千年前的傾天之戰中呈現過幾次,稚川冇想到能在這類處所見到他。
天是玄色的,不見星月,海是玄色的,不見魚蟹。這裡極其酷寒,海麵結成厚厚的堅冰,堅冰又連綴成山川,一座座玄色的山漂泊在浩大黑海之上,彷彿人間萬物都墮入虛空。這虛空中有一點微光,似是觸手可及又似是遠在天涯,雲青眺望那點微光,想必那就是通天神脈的界門了。
“你駐守的處所是通天神脈的南邊流派,北海之冥。”
“也罷,十年罷了……”
“多謝聖者大人開恩。”雲青垂首伸謝,“十年間我就呆在這裡嗎?”
蘇悼白淡然道:“冇空。稚川,你跟她說清楚吧。”
雲青從北川大陸西麵出海,順著海風往北飛去,沿路之上風波越來越大,天氣越來越暗淡,最後連月光都暗淡下去。
“明白了。”雲青點了點頭,“丹方之事另有甚麼要問的麼?”
說著他就化作清風消逝不見。
稚川退開幾步,她這時候瞧出點端倪了,從雲青對蘇悼白的稱呼來看,對方或許並不是神隱門弟子。
蘇悼白是在新月初升之時來到天一閣的,這時候雲青正在為前次借走金液丹經的內門弟子講授丹方。
“為何你不需求償命?”稚川看著她道,話裡冇有甚麼痛恨,隻是純然的迷惑,“如果殺死嫡傳隻需求支出十年代價,那麼這個本錢也太低了吧,此後的戰亂中會有更多人對嫡傳動手的。”
稚川感受他們之間氛圍有點不對,“受刑之人”指的就是這個女孩兒麼?這讓她心下有些驚奇,在幾日的相處中稚川對雲青也稍有些體味,對方看上客年齡很小,但已經完整離開了這個春秋的稚嫩,博聞強記,暖和親熱,與她見過的統統太上道修者都有些不一樣。
“前輩可否帶個路?”雲青態度傑出地問了聲。
仙道還真是算無遺漏,這麼一來她就不能偷懶,隻能不時候刻保持復甦了。
雲青雙手一抬,玉台之上升起四十九根火柱,紅蓮業火在柱上熊熊燃燒,稍稍遣散深海的冰冷。她在玉台之上盤膝而坐,忍耐著深寒與寂滅,不問光陰消逝,亦不問六合變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