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世人暢懷之時,洪峰卻又複興狂瀾,以翻天倒海之力直撞向堤壩,前浪未儘後浪又至,勢要將此處停滯拍散擊碎。初陽鬥法時視巨浪如等閒,此時倒是為之震驚心驚,本來神通之於天威豈是高低之差六合之彆?
見小狐點頭如搗蒜,英娘掩袖偷笑不止。
以圓木為楔,安定堤壩之形;以土石為填,夯實堤壩之本。目睹堤外洪峰高漲,姚村男兒卻再無邪念,一派熱火朝天。
嶽陽樓下還是是人流如織,先賢佳作仍然高懸樓中,昔年垂髫小童已是長成,雖無師長相陪,卻有良朋為伴,其樂融融。初陽低聲講些小狐初度酒醉於此的趣事,直逗得英娘莞爾小狐羞怒才作罷。
當下各自合作,五嬸凶暴行事利落恰好管束眾家婦孺,姚自謙帶著村中男人自往堤壩上去。初陽將英娘留下兼顧村中,本身不顧彆人禁止也尾隨而去。
濁浪滾滾,震耳欲聾,巨浪無儘而堤壩危在朝夕。
由清幽山向北行未幾遠便是蓉城,行走其間初陽彷彿感覺光陰倒轉,是誰耐煩教誨於我深?是誰指導山川共我行?是誰品酒論道與我同?那和煦言辭彷彿猶在丞相祠前迴盪不去,那溫熱手掌彷彿仍在街巷間牽我前行。
霎那間,初陽珠淚撲簌,如雨翻飛,小狐知其感念笨拙地捧著一塊帕子奉上前來,英娘亦輕扶其肩覺得安撫。初陽接過帕子拭乾眼淚,見路人多有驚奇,臉上頓時一紅,反倒有些難為情。
順風順水,雖諸人猶有未儘之意,而船已直放嶽州城下。至此舟行陸路皆是兩便,初陽一行因貪於玩耍便告彆船家改成陸行。
如此行行複停停,一起沉淪不捨,待到蒲月中幾人方纔將近潯州,怎料又被一場連綴大雨阻於城外姚村。初陽借住之所乃是村中裡正姚自謙家,魚米之鄉夙來富庶,衣食無憂則多禮佛通道好善樂施,故而雖是異村夫姚家也未曾稍有怠慢。
“自欣說得不錯,先人安居之所不成棄,祖輩耕作之地不能去,世人一心,護守堤壩。”男兒熱血沸騰有所主張,婦人們便也漸息淚水重燃信心。
目睹江中之水日漸其高,濁浪陣容日趨凶悍,村中漁家早已拖船登陸,耆老更是感喟連連:神州安享數百年亂世,莫不成又要複興滔天大水?
“民氣齊泰山移,我姚村男兒非是冷酷無情之類,非是舍家遠去之輩,何分歧心合力保護故裡?”姚自謙族弟姚自欣也挺身而出道,“諸位且看村中姚氏一族祠堂先人牌位皆安設此中怎可等閒捨棄?諸位再看看遠處姚氏一族墓塚先人軀體皆安眠其處又怎可任其為濁浪淹冇?”
如此者七八日,雖是堤外洪峰澎湃更甚,堤內故裡卻還是安然無恙。聽得遠處孩童喝彩陣陣,男兒儘皆揮淚。
小狐聞言自是歡樂不已,惜乎不得暢所欲言隻急得吱吱亂叫,惹人捧腹。初陽如何不知其意,隻得又加一句道:“更要嚐盡五味,以足口腹之慾。”
更有一官府差役踉蹌冒雨而來,不顧周身泥濘衣裳儘濕而昭告官府行文:江河上遊水勢暴漲恐有洪災之嫌,望各村嚴加防備,多加謹慎。自此民氣更加不定,鄉間模糊有棄村而走之言。姚自謙則因負擔裡正一職不時風來雨往,安撫民氣,然功效不知多少。
“一時情深難於矜持,哭便哭了,笑便笑了,又何必介懷彆人目光?”英娘笑著牽著初陽拜彆,也不忘再安撫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