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林師叔既知其事,何不一勞而永逸,免南海疆域再生波瀾?”英娘蹙眉相問,想是不欲神州複興兵戈。
“疥癬之疾,猶未足害,何必如此著緊?況神州邇來奢糜之風益重,無有禍害之視,我等憂心又有何用?”媽祖點頭說道,“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千古不易之理。”
很久,初陽英娘相互拭乾淚痕,又相握一笑,決然回身再無回顧,海波中唯有小狐聲聲叫喚:“吾必返來,吾必返來。”
初陽聞言而起,正欲相謝一二,卻見麵前人、物儘數化作虛無再無陳跡,而己身穩穩落於一環形礁島之上。英娘還是身畔,小狐仍然懷中,方纔統統便如這海霧普通褪去,不留一分一毫,便要覓尋又該向那邊去尋?
“不錯。我弘願濟世而捐軀於此為神,日日得神州漁民香火,雖千年萬年不得少離,又豈敢稍有疏失之心?”媽祖還是是笑意淡淡,語聲輕柔,無甚豪言卻視千年如等閒。
一一報告結束,初陽突而問道:“神州承平好久,傳外夷蠢蠢欲行不軌之事,不知林師叔可知否?”
此語雖不該景,心中卻有寥寂之感油但是生。光陰悠悠,故園幾曾忘?人事幾番新?永鎮南海,護佑一方,未知可有煢煢伶仃之心?初陽胡亂測度,又豈敢透露於外?
“初陽所言極是,神州代有秀士出,血脈生生不息,或有災害一時暗淡卻可再現榮光。便如這南海島礁,即便冇入海麵卻終將昂但是出,此勢無可反對。”媽祖亦點頭表示,“是故我即是危難時幫手可矣,而神州雄圖當以世報酬大旨。”
回想當年軒轅劍靈所言所行,較之本日之媽祖娘娘,俱皆是恪失職守恪守一方,想來神、仙、人三途殊途同歸,皆是叩問大道而教養公眾。而人非是螻蟻,人本是眾道所寄之所,人乃是眾道運轉之象,豈能自視太高?
“血脈不斷?林師叔此話甚是有理。想我行來,神州有師者昂首甘為孺子牛,有匠者雖守祖上遺言但非拘束無變,有農家死守如一可抗巨浪滔天,有漁民恪守祖業不肯略加讓步,便是生變又何懼之有?”初陽幾次點頭,心中頃刻安如泰山。
談笑正歡,桌上南海輿圖間霧氣垂垂消逝,媽祖見狀不由笑道:“外間海霧儘去,初陽遠誌稍作安息便可,不如早些上路,他年返來再來一敘。”
言語中,初陽自有所得,而紫府天下中礁島亦有再變,隱者暗自發展竟然稀有者初現端倪於海麵。
“何止呂宋一地暗生異心,交趾、蘇門數國皆有相悖之意,隻是神州富強若此,不敢流於大要矣。”媽祖神采穩定,卻連指圖中數地。
“剛纔林師叔側耳聆聽之意,莫非是用心聆聽方為慈悲之始?”英娘也心有所感,輕聲問道。
立於九牧林的匾額之下,向內望可見新式湄洲天井寂寂,向外則見南海萬千魚族自在安閒,初陽不知為何俄然憶起前人聯句:碧海彼蒼,夜夜此心何所寄;瓊樓玉宇,依依高處不堪寒。
媽祖也不推讓,以指尖微蘸茶湯勾畫於桌麵,茶湯氤開彷彿是一副江山地理圖:左岸而下有交趾、寮國、暹羅、彭亨諸國;右岸卻見呂宋、馬來、蘇門地點;中間無數島礁若隱若現,大小不一,至遠者曾氏暗礁乃是神州邊境儘處。
“當年葦原賊寇流竄溫陵、潮汕、雷州一帶,林師叔多有助力剿除,今時又何不早做定奪?”初陽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