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祭之事，慘不忍睹，嘶叫之聲，盈沸於耳，燃燒之嗅，中人慾嘔。然圍觀之人，儘皆歡樂，彆有驚怖之情。聞聽更要以刀分肉，供奉六合神靈，我再難忍耐故而獨行以歸。”小狐連比帶劃，說個不休，而神情多有哀慼：“歸程中吾思及燴肉烤肉與活祭所見，食慾頓無，從今隻可食用蔬果再難有肉糜之想。”

“此一時彼一時，豈可混為一談？”小狐雙目緊盯橐駝行跡，口中振振有辭說道，“我狐族本性如此，若要強求，難道有違天道？阿布彼時曾說橐駝之峰味美至極，前人也評點道：駝峰之雋，列於八珍。我即便有所動心，亦不過是從俗之舉，何必多有指責。”

初陽聞言與英娘對視一眼，正色道：“太陽部族風俗差異，久居於此未免多有不便，不如早早辭去，免得再生枝節。”

“西方之民四周擄掠，隱然有開疆裂土之意，不免今後與我神州為敵。雖是殘暴難敵仁和，然一時凶頑必成神州大難，思及此處不免感念。”初陽輕聲歎道，順手將爆裂碎片儘數支出囊中。

越往西北行走，草木越見其少，荒漠中偶有橐駝群出冇，見人趨近亦未驚起。神州西域橐駝為雙峰橐駝，多為人所役使可負重可騎乘；此地橐駝單峰，或為人所畜養，或為野生之物，皆是口中之食。

“此為何故？你向來無肉不歡，本日何出此言？”初陽不免訝然。

時過境遷，小狐見橐駝肥美，不覺躍躍欲試。初陽見其搗蛋，不由笑罵道：“誰曾道再無肉糜之費？誰曾言蔬果亦可充饑？言猶在耳，豈能出爾反爾？”

暴風吼怒隻如東風拂麵，飛沙捲起隻當玩耍玩耍，晨間與朝陽同步，夜時與明月共親。茫茫四野渾然無人，放眼四方無遮無攔，更覺天高地厚，氣度為之豁然，神識為之開闊，豪情為之頓生。

“書中常見替前人憂心，我今則為後代感慨，實屬過慮。江山代有秀士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即或神州危難，亦有中流砥柱昂然不去。”初陽聞言亦不免暢懷一笑，頓無欣然之色。

一刻鐘後，初陽方纔事得美滿。將全數碎片集於一處，初陽細查之下不免出聲說道：“西方之民暴虐狡獪，煉器之術也多行殺傷之道有傷天和。然我今觀之，也不免歎服其技藝精美、巧思過人。”

偶見白骨累累，不知其人其事，小狐卻蹙眉點頭吟哦道：“不幸閨中夢裡人，卻做他鄉斷腸魂。”一派悲天憫人，倒叫人樂不成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