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官怎肯相認,隻剛強辯道:“若能得神州邊境以養葦原闔族,國教變動又何足道哉?”雪姬麵有悲*要再論,卻覺有力。而初陽早知大祭官墮入魔障,隻得輕拍雪姬右肩,稍事安撫。
頃刻間城頭一派寂然再無歌聲,獨留輕靈劍錚然出鞘之音,而疆場血腥之氣繚繞不散更多幾分悲壯凝重,初陽稍一闔目,屏退心中狼籍,再睜眼已是腐敗冷然,無一分異色,唯戰罷了。
“死生之較,起手無回,如有萬一,不必歸葬,安眠海中,永鎮邊境可也。”初陽言罷再不回顧,舜英知其無可禁止,唯有含淚點頭罷了。
舜英聞言心中焦心,正欲要上前互助,卻為初陽所阻道:“雪姬、舜英臨時退後與我掠陣,以備他變。此處動靜不小,隻怕不時便有同道前來探查,你等亦可將爭鬥之由細細奉告。”
見二者立定不語,大祭官按捺不住,搶先說道:“羅博孫先生與葦原有盟約之言而定攻守之同,卻為何這般千呼萬喚始出來?如果以驕貴之態而寒將士向前之心,又不知該當如何?”
初陽將於太陽之地所得爆裂殘片取出,托舉向前道:“舊年周遊於外,曾遇一夥能人,倚仗利器肆意燒殺,擄掠本地土著強賣為婢奴之用,實為十惡不赦之徒。我遭遇當時怎肯袖手旁觀?一番爭鬥幸運得勝,方知其為西方之民,未知上帝能夠將此等暴徒之罪赦免?而所用之器正與羅博孫先生煉器之物整齊彷彿,未知此中可有關聯?”
不待羅博孫迴應,初陽又複開言道:“盤古女媧三皇五帝乃是神州先祖,澤披天下故而敬之為神;文者嘔心治國武者瀝血守疆,澤遺後嗣故此累世供奉為神;更有血灑他鄉魂兮返來者,雖是籍籍知名卻亦自可成神州山靈水神;此等乃是神州立品之本成人之義,若儘數放棄何故複稱神州?何故厚顏相見先人於鬼域之下?”
“珍惜世人?私行挑動戰事而至生靈塗炭亦可謂之珍惜世人?信者可得長生,想來不信者必有神罰,此亦可謂之珍惜世人?如此上帝與邪神何異?”舜英雖是久於文章之道修生養性卻猶是性急難改,伶牙俐齒連問不休。
唯獨舜英多有迷惑,卻與英娘私語道:“此等外族言語鋒利,用詞簡練,頗類張儀蘇秦之風而逞口舌之能。何如我寡聞未知上帝是為何方崇高?”
大祭官嘶叫聲聲,卻無人略加應對,正猙獰無措時忽見葦原陣中有一人振翅而起,疾飛而上恰停於半空與初陽等高平視,神情自如猶身處清平之地。
“大祭官何出此言?我奉上帝耶華之諭而來,所為者何也?彰上帝之德,開善行之始而拯萬千百姓於磨難爾。”羅博孫溫言以對卻未曾回眸一望於大祭官,麵龐平和何如眼中偽恭實倨,“上帝曾言:存亡由我,信我者雖死則必長生。故而虔誠祀奉上帝者,原罪可釋,本罪可恕,死而能生。葦原若能摒棄鄙俗偽神,一心向我上帝,何來將士畏死之心?何有士氣降落之說?”
初陽放眼望去,但見其人長髮微曲,不束不結,而色如日光染就正似金絲垂瀉;睛色如翠,通俗幽眇,若能窺測民氣;高鼻凹目,表麵清楚,容顏俊美,一領白衣非袍非裙,無咄咄逼人之勢反令人觀之可親;而背生一對羽翼,潔白勝雪,不但無有兀然奇特之感,更平增幾分出塵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