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長已矣,生者常感念。舜英早已是泣不成聲,雪姬則多有晦澀自責。英娘含悲忍痛,初陽也難暢懷。大祭官一眾儘數垂首,羅博孫則多有動容。軍士多含淚,老將亦悲切。
其聲悲而不傷,哀而無淒;其詞雄渾有力,蒼勁昂揚;寫儘男兒本質,道出男兒心聲,更有何人不感同生受?
身既歿矣,歸葬大川。生即渺渺,死亦茫茫。何所樂兮何所傷。魂兮返來,莫戀他鄉。
然功勞彰顯萬古長存。
細雨綿長藐小,但以牛毛花針類之,亦不為過。細雨忒煞情多,恰如依人而走,常常沁入口鼻,侵入襟懷;染人鬢髮,沾人衣履,然無一人爭走避之。
身既冇矣,歸葬南瞻。風何肅肅,水何宕宕。天為廬兮地為床。魂兮返來,以瞻家邦。
然旭陽之力、細雨之功不但在憑弔之用,但見重傷者為細雨所浴則健旺如常,重傷者為細雨所覆則自愈大半,亡者為細雨所洗則血汙儘去宛然如生,墳塚為細雨所澆則青草自生若祭英魂。其服從奇異若此,何人不覺欣然無憂?何人更有一言可出?獨占英娘與舜英舉頭張望,如有不豫之色。
此言一出,章侯豁但是開,前塵舊事乍但是來不免麵色微醺,口中呐呐:“卻本來是小狐,改頭換麵若此,我卻如何能知?”
旭陽正冉冉,暖意入懷渾不覺;細雨多濛濛,潤物悄悄自無聲。秋陽初升攜雨來,如腐敗複又重來,真乃人間難見之奇景,故而無人不是目瞪口呆,彷彿木雞。
舜英欲要進言,卻又無聲,隻煩惱地牽住初陽衣袂,眼中多有祈求不捨之意;初陽觀之神情敬愛,不免輕撫其發端以示安撫;英娘則於一旁將初陽衣裝、亂髮細加整飭;三者雖皆是一言不發而儘顯姊妹之情。
“如此甚好。”章侯亦非內疚之人,些許舊事如激流奔湧而過,不複寬裕,“初陽猶欠三杯賠罪之酒,莫要忘懷纔是。”
不知何時,世人皆整肅容,不約而同低聲吟唱出盛朝名將李嗣業所作之軍中輓歌,其詞曰:
初陽更是隨歌直起,以彼蒼之廣為楹柱,借白雲之潔為聯紙,采旭陽之輝為筆豪,化真元之力為煙墨,奮然疾書曰:
英娘接劍在手,殊無他言唯保重罷了。初陽將英娘舜英之手緊緊一握,便自騰空而起,直往舟船來處而去。大家皆知輕重,自無一人質疑半分,皆各安其位依言行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