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初陽邇來失卻常心,以一障目誤人誤己而不自知,真是無地自容了。”初陽肅但是立,恭恭敬敬地見禮道。
未想到此時維城另有諷刺之心,初陽一時羞惱直接回身問道:“不錯,維城莫不是今後要一向為我研墨添香?”
初陽心中無趣,正想尋一由頭婉拒,中間秋翁卻開聲擁戴道:“初陽,邇來靠近花木之時候大減,本日更是心神不知為何事所奪,正應當以碧綠綠樹、盈盈翠葉洗滌情懷。”二老如此一說,初陽也隻得冷靜點頭。
初陽忍住笑,持續說道:“如此衝動,竟然不能一作辯詞,可見其事之重。維城如有急事就請先行措置,書道之事能夠延後。”
二人情意既已瞭然,雖也未曾有多麼密切行動也未曾有多少甘言巧辭,但皆再無異想邪念,神情更是非常愉悅。
追逐明月而行,肆意依風而往,初陽向來不知遨遊天涯是這般悠遊安閒,身不知何存隻覺是異化在這清風朗月中了。不知夜深多少,人靜更稀時初陽方纔緩緩落於空中,輕靈劍意一層已是沁入心胸肆意揮灑了。
隨園先生見其對峙,也不好多加反對,還是撿緊急處重點批評,隨後叮嚀維城陪初陽往小軒中再細細講解。
如此作態,豈有不異於常時?初陽任由彆人目光掠過,心中反倒垂垂真正地安寧下來了。畏畏縮縮、瞻前顧後、計算末節不是初陽所為,有則有之,無則無之,喜則喜之何故如有暗事不能為人所知?喜怒悲憂,存亡痛苦,即便不能如己所願,也應要能為己所製吧。
既然難以把握,初陽也未幾費力量,乾脆以神識與月光交纏。月光自在安閒,如山鬼信步;月色無窮無儘,與亙古共生。不知如何,初陽輕吟道:人間何人初見月?明月何時初照人?誰家男兒歎塵夢?那邊明月照空氤?
歡騰之時總覺長久,轉眼已近浴蘭節。此等佳節,書院自是休課以讓學子歸家一儘嫡親孝道。維城自是不能不歸,初陽雖是不捨卻也不能禁止。遠送返來,初陽感覺心中彷彿有些無依無著,俄然間有些無所適從的模樣,小狐撒賴使壞都不能讓她提起興趣。
初陽正在入迷,驀地聞聲先生還是開端將小我觀點略加點評,本來講學已然近了序幕。初陽不由有些慚愧,微微向後畏縮幾分以躲開先生的眼神,以免被洞悉了心中所想。安知天不從人願,本欲掩人耳目怎料更被彆人重視,初陽不得不肅立原處,強自平靜。
寅時未至,夜色還是深深,初陽悄悄返回,卻見小狐伸直於房中一隅似有驚懼。吃緊往前抱起小狐,卻見其眼中有一顆淚滴灑落。心中撼動,初陽緊緊抱住小狐彷彿要奉告它永不分離,一人一狐相依相偎更不需言語。
維城來往秋園次數增加,信柬更是頻繁,初陽心中自是歡樂,卻未重視婆婆眼中的憂愁;初陽往集賢書院進學,書文更上一層,與維城之間也多有佳詠唱合,維城也非常得意,卻未發覺章侯垂垂淡出了本身的身邊。兩情相悅,心無旁騖,恰是此時二人的寫照。
維城悄悄點頭,笑而不答,眼中閃動著不明的光芒。初陽有些羞憤,但又無計可施,想想隻得抱起小狐往維城肩頭一放。小狐也知仆人情意,伸爪將維城頭巾扯掉隊逃之夭夭。見維城發巾寥削髮髻狼藉,往昔的君子風采蕩然無存,初陽忍不住笑出聲來。其音如清溪泠泠縈民氣胸,叫人怎不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