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西域商戶來往之重鎮。

“師父又要考我，此為武侯名言，初陽雖幼，家中父親也曾教誨。初陽還知後有詩聖為詩讚道：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豪傑淚滿襟。當時心甚往之，本日得親至此地，心中也是彭湃不已。”

“大叔，這裡如何這麼多墳場？”初陽出言相詢。

“何不收斂回家安葬？魂歸故裡，也算是得其所哉。”

初陽皺著眉頭，苦笑罷了。清泉真人笑著安慰道：“初陽呀，巴蜀之地味接秦地，好滋味，重辛香。且此地濕熱，尤賴辛味發散行氣解表。初嘗不慣，久之就喜之。你且漸漸適應吧”

出得玉門關，西側初陽見有一大片連綴的墓塚，夕照之下，格外悲慘。近前去隻見一老邁的兵士守望著這片安眠之地。

冷靜分開，初陽說道：“師父，若武侯、驃騎將軍者，功成名重，造福千秋，可謂得道的話，那麼他們呢，知名於後代猶自知忠骨報國，此難道也是道？”

二人在祠中對三絕碑撫玩很久，讚歎有加，連小狐都點頭晃腦如有所得狀。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必怨楊柳，東風不度玉門關。”清泉真人清吟間，風景日漸蕭瑟，草木更加希少，大漠風沙中，玉門關已然在前。

“初陽又著相了，焉不知入我神州則為我之屬民，入彼狄夷則為狄夷之流。心胸我東神州之人，何論其邊幅穿著如何也當為我神州子民。”

“等我們過了金城一帶，再往西，風味又是分歧。不但飲食分歧，人邊幅也不但不異呢。”初陽聽得此言，心中又是獵奇萬分，自是神馳不已。

“我東神州地大物博，南北冷暖各彆，東西滋味各彆。蝸居一山一地，安知天高地遠，造化神秀？更兼神州以外更有番邦，張氏通西域，易有無，開商道，亦是不凡之業。”

“姓名尚不得全知，如何歸葬故鄉，他們血灑此處，那麼就歸葬此處，何必馬革裹屍而還。待我老去，我也安葬於此，與他們結伴，來世還做兄弟。”

揮彆蓉城，北上過利州、梁州、定州，一起風塵直至金城。

“初陽，為師所言不虛吧。也是你年極少識，怎不知古長安城內有胡姬十八合法爐，素手招飲奉金樽之說。胡姬多有此等金髮碧眼之屬。”清泉真人笑道。

初陽聞其言，也知出門在外，入鄉順俗，上天知味的需求性，漸漸細細咀嚼起來。

初陽沉默一會又說道：“師父，若我有日不吝此身，不求名著人前，隻求功利千秋。”

渝城已過，前麵就是蓉城，古蜀舊都，二人一狐少不得要去熱烈一番，蜀錦都麗，美食紛繁，花木掩映，一見就知是富庶之所。

出得祠門，人聲鼎沸，初陽孩子心性猶在，剪紙攤前流連，泥人攤前不捨，再看看糖畫兒，少不得牛肉脯。咿咿呀呀的小曲中，販子炊火也就是這般簡樸。

東神州幾千載以下，守家衛國，開疆拓土者不知凡幾，不言不幸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隻說是青山到處埋忠骨，何必馬革裹屍還。

“師父，此等人也為我東神州屬民？大異凡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