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春雨霏霏、新葉喜人;窗內蒙童生長、先生白髮。此情此景怎不叫民氣有所動?滿園春光無水何故日見其興?滿室嫩芽無師何故日見其長?皓元先生就是這般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地教書育人,卻未曾以之為苦。但是其何故為樂?其必言是桃李滿天下之時。
紫府天下雷聲一刻未曾停歇,此時更是因思高文、聲震四野。驚蟄之聲可動萬物,驚蟄之聲可為號角,水流中帶來的皆是春之歡歌。
麗娘溫婉和婉,初陽與之相處時候雖不算多,但也非常喜之,聞言不由失容道:“可曾請了大夫?穩婆之言不成儘信。”
初陽傳語英娘表示其安撫先生,本身跟著允禮疾行而去。甫一入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已入鼻,初陽暗道不好,允禮也神采大變,二人快步往產房而去。
初陽正有所思,低首卻見一女童怯生生地拉了拉本身的衣角,羞怯的低頭輕聲道:“姊姊,幺娘照著你方纔所說做了改進,不知你能不能再幫我瞧瞧?”
門外蔡婆婆雖是神采不易,但額頭有汗沁出可見其心內不安。允娘年幼神采慌亂,已是急得滿園亂走。二人見有一穩婆手中端著一盤血水行出倉猝上前扣問,卻聽得她指責道:“今晨便已不當,麗娘啞忍不發,允禮無知終成大禍。”
待得眾門生擱筆,初陽主動請纓要分而察之,皓元先生笑道:“如此甚好,不如就以男女之彆分之。隨園手書極好初陽想必也得其精華,指教這些稚兒卻嫌大材小用了。”
“已然請了村中醫者,前後數人診斷均與穩婆相類。家母雖說此事不需轟動父親,但我思來想去此等大事如何能不稟明?”允禮想是心急如焚,幾次向內探頭張望。初陽也知性命交關不容擔擱,抿抿嘴說道:“且慢暴躁,我家傳醫術於鍼灸一道很有專研,不然待我前去一試或能有效。”
初陽悄悄起家至門外,輕聲相詢何事,允禮低聲悲慼說道:“麗娘方纔不適身下見紅,請了穩婆前來卻道胎兒不穩其位不正,恐有不測。我正要前來請父親拿個主張,卻有不敢近前滋擾。”
初陽有些汗顏,麵色微酡道:“生於塵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方能成績一時佼佼之才,名號如衣衫棄之而去又能如何?初陽受教了。”
孩童們想是極其喜好這等學課,個個興趣勃勃,點墨汙了手掌、小臉乃至衣衿也不在乎。初陽放眼望去,隻見有人吃緊書就正擺佈誇耀,有人慢條斯理卻不顧其他;有人字如蟹行歪歪扭扭,有人字如流水端方可觀,不免感覺極其風趣。
未幾時堂中孩童皆已來到,本日恰是要習練大字。字帖也不需外求,皓元先生與蔡大師皆是一時之選;習練之字也並不龐大,不過乎是於三字經中節選部分。
村中諸色人等對初陽更是恭敬有加,偶遇路中必口稱女先生,更有熱忱之人將自家雞子蔬果之物相贈,如果不肯接管便極是不喜,隻道女先生看不起這些藐小物。初陽心中常覺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如果不能極力教誨又怎能安享?
聽得此言,倉猝趕至的允禮神采大變,口中哀哀不斷:“麗娘,麗娘。”初陽見情勢已是朝夕,也不分辯便往房中而去。穩婆見狀欲要阻擾,不住說道:“未嫁之女不入產房,男兒之身不入產房,女先生莫要亂闖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