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汗顏，忙見禮歉然道：“後生無知，信口胡言，還請老伯勿怪。隻是以我膚見此圖立意泛博，構幅開闊已是佳構中的佳構。青瓷雖好，彩瓷也一定不如。”

回想起火龍控火之術，初陽驀地覺悟道：“難不成這玉盒中倒是窯火之源？”

“此乃百年之前汪家舊事，本不該宣諸於口，隻是昔日之人今或安眠地下或跳出凡塵，又有何不成對人言講？”白叟歎了一口氣，開端緩緩敘說前塵舊事。

“老伯門外翠竹生靜，堂中天青海碧，已是極佳。若能割捨執念更上層樓，隻怕自此彩瓷汪家要獨為俊彥，又何必如此自苦？”初陽深知執念誤人密意誤事，不免多作點撥，“捨得之間，老伯還須多做衡量纔是。”

經火焰山一行，初陽一眾對火焰熟諳自是分歧普通人。普淺顯世所用火焰應是豔紅色，溫度較之高者為橙黃色，更高者為明紅色，如白中微藍之火已能焚化塵寰萬物。橙黃之火已是凡塵難見，更遑論其他兩種。

小狐一臉獵奇卻又不好出聲相問，隻能擠眉弄眼調撥英娘出聲相問。英娘無法隻得問道：“不知是何事物使老伯欣喜若此？”

汪家並不甚廣,自不如世家豪戶，但因仆人巧思，多以對勁彩瓷飾之,倒是深有雅韻。或有白釉粉彩數朵牡丹躍但是出敢與人間繁花爭春,或有白釉紫燕雙雙繞簷而飛栩栩如生，見者怎能不大加讚美？

“說來話長，若要講授明白還須從青瓷彩瓷燒製之法提及。”白叟追思往昔不堪唏噓。

初陽將桌上熱茶捧起奉於白叟，表示其以茶水舒緩神態再做事理。汪老者順服接過茶盞，啜吸數口方纔長舒一口氣謝道：“多謝女人施以援手，如若不然心神儘失。怪隻怪數十年求而不得之物一遭等閒在手，實在是不能不失態。”

聽得讚美，老者並無得色反倒苦笑道：“此乃彩瓷卻非青瓷，女人弄錯了。彩瓷乃是釉上彩，青瓷倒是青釉自成，二者天差地彆不成並論。我數十年費經心力也不過燒製出這一幅天青水碧圖，卻終有瑕疵不能純粹。”

汪老者一邊滿麵猜疑地雙手接過，一邊問道：“未知女人師長姓甚名誰，何故有我汪家舊物？”

很久老者方纔驚叫出聲：“竟然是此物，竟然是此物，青瓷再現有望，先人終可瞑目。”言罷高舉手中玉盒，衝門外重重三叩首。

步入正廳,初陽英娘更是歎爲觀止，照麵所見彷彿是一副彼蒼碧波圖翻滾欲出。天氣青青淡雅冷淡，海波碧藍延展無邊。二色雖是同出一源但觀感卻截然分歧，而水天一線處又如此調和同一，真是妙不成言。

“女人聰慧，一語中的。配料易得，窯溫難控。若要青瓷釉色光潤，釉麵亮光，開片精密，這窯溫較之平常要高上幾倍。試想平常之火怎可為之？”白叟心境漸好，語聲也不複有顫音。

清泉真野生於書畫，情寄山川，閒暇時也曾取對勁之作與弟子相觀賞，故而初陽於書畫之道雖不能算精通但也略知一二。而彩瓷汪家以白釉為紙以彩釉為筆，以工筆為瓷畫技法當真是彆開生麵。若僅僅是如此倒也不算出彩,最為可貴的是器物精美細緻彩畫神韻實足,初陽沿路所見無一不是上品無一不是佳作,心中也是歎服不止。

“乃是龍姓，名諱不宜彆傳。不過來時他曾說凡是青瓷汪家以後見物便應知其用，不需多做申明。”初陽將手中茶盞放下，一一答道，“便就是我也不知此中到底是何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