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他穿了一身青色的長袍,比起那日裡的大汗淋漓顯得沉著了些,他一見秋香轉頭便暴露個笑容來。
祝枝山一愣,但又很快笑了出聲。他用扇子點了點冬香的小腦袋說:“未曾。”
祝枝山神采變更了一下,心道這秋香女人明顯假裝不熟諳他,現下如何又提起了這事?不過他不好明問,順著秋香的話應道:“確有此事。”
秋香微微睜著眼角,就見華夫人把脊背挺得筆挺,口中唸唸有詞,想必是保佑家宅或太師之類的心願。
幾人不再說話,入得前院,踏得大殿。
秋香對她一笑,這時身後華夫人的聲音緩緩傳入了耳中:“冬香,誰說走就走了?”
華夫人回以淺笑,卻不失禮節:“理應如此。”
一看吃的東西近在麵前,個個都圍了上去,幸虧秋香一早讓幾個小沙彌在前麵保持了次序,一時倒也冇有構成混亂的局麵。
華夫人帶著三香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閉眸祈求。就連最愛混鬨的冬香也板正了麵孔,冇有涓滴輕瀆神明的意義。
其間山塘寺的早市,已來了很多人,耳邊開端吵吵嚷嚷。
冬香則皺了眉頭:“他如何說走就走了?”
拜完佛像,秋香便把華夫人攙扶起來。
“教員讓我給華夫人告個罪,他本日抱恙在家怕是來不了了。這佈施之事怕是全要仰仗華府。”
也許是祝枝山早就風俗了彆人這個反應,他不但冇有諱飾反倒把右手伸到了冬香麵前:“小丫頭不怕?”
這時,山塘寺的主持就領著幾個小沙彌魚貫而出。
他用著開打趣似的口氣說道。
這個話題和行動就像身邊吹過的清風那般不經意與隨性。
冬香冇躲開他突但是至的扇子,有些活力地輕哼道:“那就冇甚麼好怕的了!”
秋香聽了點頭:“不打緊,夫人早已把事安排安妥,出不了岔子。先生身材可無礙?”
華夫人麵上忽地驚奇起來,斂眉問秋香:“他如何來了?”
巍峨寂靜的金身古佛便閃現在了麵前,三座佛像盤坐於蓮花台上,有淺金色的光折射出投影。檀香與蠟燭的味道渺渺襲來,那案板上紅燭隨風躍動,紅色的蠟油沿著燭身流滴下來,又經冷風一吹,凝固在了半途當中。
“口信?”冬香歪著腦袋問道:“你是誰?先生為甚麼讓你帶口信?”
唯獨那灰衣書童聽了兩人的對話,麵色有些詭異,不過他家主子都那麼說了,他也不好多加妄言。
一向冇有出聲聽著的夏香就不樂意了,直接對冬香撇嘴道:“秋香無能又不是你無能,你對勁甚麼?”
但是秋香微不成查的擰了把眉頭。
兩人酬酢一番,主持便叮嚀小沙彌搬了幾張桌子擺在寺院門口的一旁,青衣小丫環就把手中的籃子錯落有序地擱置在桌上。
這秋香清楚是與他報了唐寅無礙的動靜,他又怎會冇聽出來。
“本來如此。”華夫人垂眸。
“口信?”華夫人遊移了下,朝秋香麵上看去。
祝枝山與唐寅的事她可都冇有和華夫人說過,祝枝山這麼一喊不就露了餡兒?她瞥一麵前麵還未有動靜的肩輿,悄悄吐了口氣。
然後秋香又沉吟了一下,假裝不經意般隨口問道:“祝公子看上去有些麵善,前幾日是否去到茶棚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