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擺了兩張不鏽鋼板製作的大床，比病院裡淺顯的病床還要大一個號。每張床的中間都豎著一個儲物櫃，內裡放著各式百般的刀具。我曉得：這些床必定是法醫用來解剖屍身的。

劉雄一驚，孔殷地問：“老徐頭，您…您真看出來我不是孺子男了？”

俄然，我想起了停屍房鬨鬼的傳說，頓時，滿身的汗毛為之一顫，唰地全豎了起來，額頭上立馬流淌出幾滴綠豆大的盜汗。

“哈哈…老徐頭，今晚，我給您帶來一名大美女，不過，是不會喘氣的。”劉雄嘻嘻哈哈地說。

“老徐頭，您看啥子電視劇？不會是看……？”劉雄嘻笑著，說了半截話就打住了。他走向警車，拉開後廂門，對我說：“老弟，來，搭把手。”

“哇！這女人真標緻，就象睡著了似的，咋不象死人呀。”老徐頭唰地瞪大了雙眼，驚奇地瞅著擔架上躺著的女人。

擔架上的女人，穿戴一件紅色的連衣裙，紅色的高跟皮鞋。清秀的瓜子臉上，兩條柳葉眉微微皺著，彷彿對這個停屍房極不對勁。

“不，是車禍。”劉雄答覆。

我和劉雄抬起擔架，跟在老徐頭前麵，進了停屍房。

“是呀，你已經不是孺子男了。”老徐頭聳聳肩，皺起眉頭詰責道：“你小子把誰禍害了？”

老徐頭瞅了我幾眼，答覆道：“他是正宗的孺子男，不但冇和女人睡過覺，恐怕連女朋友都冇有呢。”

“老徐頭，您咋能看出她是大女人的？”劉雄獵奇地問。

我一踏進停屍房，就感覺一股子陰冷的寒氣襲來，脊背涼颼颼的，直教民氣慌體寒。現在是初夏時節，內裡的氣溫已經達到二十多度，可這停屍房卻陰冷得象寒冬。

“老徐頭，您耳朵不好使了，如何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劉雄皺著眉頭說。

“這女人真的死了？你們冇搞錯吧，彆把活人給我送來了。”老徐頭彷彿不信賴這女人已經死了，他猜疑地盯著擔架上的女人問。

我細心打量了一下老徐頭，隻見他約摸六十多歲，身材矮小，尖嘴猴腮，臉上另有幾顆大大的麻子。一雙小眼睛眯縫著，好象冇睡醒似的。

劉雄和我抬著擔架，徑直朝大鐵櫃走去。到了鐵櫃前，劉雄表示我放下擔架。

“你小子敲啥窗戶呀，我這屋門從不上鎖。明白日都冇人敢到這兒來，甭提半夜了。”一個斑白的腦袋探出門。

“到了。”劉雄停穩車，扭頭對我說。

屋裡傳來一陣吧嗒吧嗒的拖鞋聲，門開了一條縫。

“你呀。”老徐頭眯縫著小眼睛，在劉雄身上打量了一番，悠悠地說：“一個多月前，你小子到這兒來時，還是個孺子男，如何一眨眼就……”

“誰呀？深更半夜了，想到我這兒來挺屍呀。”一個沙啞的嗓音不耐煩地答覆。

藉著從門縫裡透出的燈光，一個醜惡的老臉把我嚇了一大跳。我嚴峻地朝後退了一步，心想：這個老頭兒的確就象個鬼怪。

“老徐頭，老徐頭！”劉雄敲了敲那扇透出燈光的窗戶。

劉雄拉開第二個鐵櫃子，然後，轉過身來，揭開擔架上的白布。

我膽怯地朝四周瞅了瞅，聲音顫抖地說：“這兒好嚇人呀，我…我小腿肚子抽了筋。”

“上麵最靠邊的櫃子裡有死鬼了，你就放到第二個櫃子裡去吧。”老徐頭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