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的時候,宮裡忽來了人。
一陣砭骨陰風掠過,成去非的尾音浮沉在一片冷冰冰的氛圍當中。
正月,皇七子羋複即位,改元鳳凰。
酒緩緩倒入燈盞,一陣風來,吹的紙錢蝶似飛舞著,久滯不散的菸灰刹時迎上來眯了眼。直到入殮前的最後一夜,身子雖已熬得脫形,精力卻好得出奇。
他早有預感,寒意仍彷彿卷著滾滾波瀾朝他湧來,不容置喙。
“出來有些時候了,不必再送,我且先回家,璨兒一事府上早有籌辦,”虞歸塵收了收心境回望一眼成府,“有些事,本不該我說,公主那邊,你們……”上麵的話彷彿難以開口,成去非淡瞥他一眼,也不出聲,虞歸塵隻得輕歎:“我總想著,你早有子嗣也是好的。”
不過一夜,麵前紅帳外驟化層層白幔,他迎著北風定定看著那幔布好久,渾身僵住。
“大行天子遺詔一事,”虞歸塵考慮著說話,“實在出人料想。”
“遺詔真偽都已經不再首要,當日他直闖東堂,便是前兆。”成去非腦中自但是然又閃現那斑斑血跡,雙眸陰暗,“他以今上不過紈絝,定便於節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