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元年春,一紙調令,林敏去了廣州,大將軍薦其文學王寧出任新一任刺史。不過半年時候,幷州重現禍端,現在啟事不明,城池淪陷,朝廷遣兵迫在眉睫。
一側的史青聽得一怔,成去非這話太直白,幾句話便說儘來意。鄧楊是成若敖的熟行下,軍功赫赫,確有經曆。但江左那個不知,大司農皇甫謐是大將軍智囊,成去非公開跑來府上撮要求,還真是讓人側目。
“大人這是承諾了?”史青儘是不解,“大將軍能承諾麼?”
眼下時勢這麼緊,大將軍一鼓作氣整垮太尉,斷烏衣巷左膀右臂,再脫手逼著成若敖就太傅之位,一點反手的餘地都不留,手腕之淩厲,讓滿朝文武瞠目結舌,不由遐想當日阮氏一案,便也是如許的法度,當真是觸目驚心了。
“幷州出事了?”
英奴這才點頭:“尚書令所言有理,幷州之事應從長計議,眼下,該遣何人討賊呢?”
“公子是……?”
成去非一雙眼睛幽深,隻冷靜看著他。
但曆朝曆代的三公,哪一個不是熬到七老八十,要麼功高,要麼德厚,總歸人是折騰不動了,隻等朝廷養老,天子樂得犒賞,臣子歡天喜地,麵子兩端都顧上,君臣相合,那是朝中嘉話。
“小人求見大將軍!”來人乾唇四裂,一開口,排泄絲縷血跡。
立秋過後,氣候更加枯燥,幾日不落雨,大將軍府邸前便是一片灰塵飛揚氣象,來賓車馬來往多,小廝們少不得每日朝晨在階前灑水壓土。
小廝驀地變了神采,滿臉不安閒,吞吞吐吐的:“勞煩至公子等一下,小的這就去通報。”說罷折身疾步往內院去了。
大司農府邸離桃花渡不遠,天井規格不低,安插得清幽惱人。這一日,成去非親身來訪,立在那階下少頃,藉著燈光打量一番纔去叩門。開門的小廝不熟諳他,猶疑道:
踏上熟諳的石板路,竇蕭這才稍稍定下心來,這裡是建康,大將軍府邸,冇有比這更安然的了,麵前忽現半邊紅透的天,慘烈的哭喊聲刺破長夜,竇蕭身子又抖了起來……
“甚麼人?”
侍衛還要細問,身後皇甫謐李勝正並肩而出,便讓了讓,昂首道:
大將軍及時上表,奏請升尚書令為太傅,這事來得很快,成若敖心中稀有,倒不感覺過分高聳,早算準大將軍必將趁熱打鐵,置他於窘境。不過大將軍戰略上似是懶得再推陳出新,行的是老套路--明升暗降,讓人有苦說不出,三公向來是至高名譽,按常理,那是大師夢寐以求的事。
“王寧置一城百姓不顧,就帶著你們兀自跑了出來?”李勝已聽出端倪,不免動氣,厲聲斥道,竇蕭一怔,麵上慚愧,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作答,隻說:“胡人彪悍,我等自不是……”
見世人無貳言,英奴餘光瞥見大將軍身影一閃,心底一陣冷嗤,他的皇叔怎能放過攪局西北邊關的機遇,麵上卻一團和藹:“大將軍有何對策?”
誰來領兵,太極殿上廷議果有分歧。幷州之地,位處邊疆,胡漢混居,景象向來龐大,非常人能把握。原刺史林敏,治幷州地七餘年,很故意得。
“伯淵爽快,不過這一次,你不必來的。”皇甫謐笑了笑,眼角早充滿了風霜之色。
“竇蕭?”皇甫謐心底惶恐,緩緩俯下身,猶疑摸索,來人見皇甫謐認出本身,咧了嘴彷彿要哭出聲來,卻隻是重重叩了頭。李勝見狀忙一把攙起竇蕭,心底猜出幾分端倪,同皇甫謐碰了目光,這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