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若敖回身高低看著兩邊朱門，神采寧靜：“你知不曉得烏衣巷百年權勢，是如何維繫的？立室又是如何領江左世家之首的？”

“上月朱家修樓觀，秦淮河引流改道，建康縣墾田築路，哪一樣都少不得這些兵役，放誰不放誰，牽涉太多，不成。”成若敖輕描淡寫執黑子先行，成去非明白父親這是反對了，便不再提，換了話頭：“太尉昨日下了帖子，溫家季子結婚，請您疇昔。帖子裡附帶了一封簡訊，但願您能早些時候到。”

顧勉不由皺眉，見顧曙抬腳而入，衣袂上的清甜氣味隨之而來。顧曙本就身子頎長，麵白如玉，燈光下更是出塵。世人從他神采中看不出任何端倪，待他一一施禮，才聽他溫軟的聲聲響起：

虞仲素考慮半晌長吟一聲：“太傅既無貳言，思謙，我們就且先歸去。子昭疏鬆慣了，眼下要收斂些纔是。”說著兩人窸窸窣窣起家，各自讓了禮，立室父子親身送客。

三人當中虞歸塵的父親虞仲素最為年長，現在領的是虛職，用心於清談立書，倒不大過問政事。

兩人相談甚歡，顧勉也得意其樂，正說到興頭上，外頭青石板路上忽響起重而短促的腳步聲，外頭飛來小廝大聲報：“顧家長公子到！”

顧曙輕笑作揖：“伯父汲引我了，我得知此過後，恰是冇了主張，以是才冒然前來，還望各位長輩們決計。不知至公子可有良策？”說著目光輕閃，很天然地望向一旁的成去非。

“那倒不是，”鄧楊旋即不美意義起來，按劍的手動了動，“隻是這樊聰，最是剛愎自用之人，在那武衛營裡耍耍威風罷了，那裡有兵戈的本領！端的上了疆場，不嚇得屁滾尿流便是功德了！打敗仗？呸！”

“鄧揚雖性急，卻心細如髮，又有趙器在，差不了多少。樊聰材疏誌大，大將軍這一局不能再輸，帶上鄧揚這事才承諾得這麼痛快。再者，武衛營空出個缺來，天然得有人頂上。”成若敖話鋒至此，滯了滯。

父子兩人閒說幾句溫家婚事，溫家季子娶的是城北安文泰次女，門當戶對，算是良緣。

“打攪幾位長輩了，曙一來是跟家父呈報些事情，二來也是討個主張。”顧曙立在中心，一襲竹青色長衫在燭光裡很應眼下秋景。

不覺間，成若敖手底封了死路。

“與其等大將軍發難，不如先行引咎，顧子昭他們應連夜奏表，寫清究竟，主動要求奪職領罪。”成去非知他是謙遜，卻也不推讓。顧曙低首淺笑，複又抬眸對著幾人說：“至公子所言是正理，曙附和。”

而阿灰的父親顧勉則寡言外向，唯靜聽虞仲素同成若敖提及剋日新著《老子》一事，成若敖百家皆有瀏覽，成就頗深，每有妙思，能令人豁然開暢，雖甚少參與清談，卻讓人不容小覷。

“佛經裡記錄了一個故事，說一小我被暗箭所傷，你說，是要先救治此人呢，還是先找出放箭之人？”成若敖邁開步子，“好一句不預則廢，你這是要做孤家寡人啊！”

“平常百姓倒無緊急，牽涉了大將軍，曙思來想去，還是先報了幾位大人來拿主張。”顧曙還是從安閒容看著世人。

“大人……”鄧揚一時語塞，愣愣看了當作若敖，繼而感喟，擺了擺了手：“罷了，大人說如何辦，我老鄧全聽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