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兄長換上鴉色勁裝呈現在麵前時，成去遠一陣目炫，俄然認識到兄長實在更像母親，有些事情是毫不肯假手彆人的。

“此次發難，兵分兩路, 一起占武庫, 一起攻司馬門, 節製太後。”成去非一身重孝，單刀直入指著輿圖開端擺設，成去遠心頭一窒，看其彆人並無多少非常，明白本身怕是最後一個曉得的了，眼下冇時候感慨，隻能用心於麵前。

靈堂中獨剩成去之, 少年薄弱纖長的身材在白幡後時隱時現。貳內心狼籍煩躁，而又有種非常透辟的澄明感, 氛圍還是冷的, 皮膚上麵卻有發燙的血液滾滾湧溢著，像是冰窟底下賤過了一條溫熱的河。

說著悄悄扶她起家，偶然觸到了手，冰塊普通，再看臉麵，兩頰已顯出一片病態的嫣紅來，成去非不由蹙起眉，叮嚀趙器道：

成去非眉睫低垂，投下半邊暗影，用一種淡到極致的腔調悄悄道了句：“我會親身送他上路。”

“倘賀女人走不穩，你揹她歸去。”

而成伯淵到底是從何時便籌辦了這場政變呢？

成若霈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不過二十有二的年青人，心底生出陣陣難言的陌生和駭然，兄長突然故去，現在就還躺在那靈堂之上，伯淵竟已這般殺伐定奪！

“太尉……”成去非一步跨下台階，早已伸脫手來握緊了溫濟之枯硬的左手。溫濟之自上回摔折腿後，便驟添老態，藉著成去非的臂力盤跚至靈堂。家眷們見年近古稀的溫太尉親身來記念，心下感到，一一皆行了重禮。

果不其然，很快成若敖領兵西北，數十載兵馬倥傯，立下赫赫功業，回朝便領尚書事，都督中外軍權，一時風頭無倆，而大將軍橫空出世弄權專政則是後事了……想到此，溫濟之心頭酸側，蒼然的聲音沉沉響起：

“彆趕我走……”

“此子今後功名必不在吾等之下！”

成去非出靈堂時曾回顧看他一眼, 而成去遠手心早已濕透，迎上風雪的頃刻，他一個激靈幾近站立不穩。整座成府從未像現在般森冷而陰沉, 成去遠俄然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陌生，隨之而來的是龐然的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