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重旭目光流轉,彷彿這個題目答覆起來更加艱钜,隻能蒲伏於地深深叩首:“臣有罪,未能保邊陲安寧!”
“你倒清臒了,我這有幾口藏劍,你願不肯意去看看?”
他亦像今晚的父親那樣,暴露罕見的笑意,極其淺淡:“你跟著我多少年了?”
踏著碎石子的路,穿過後園,進入一片竹林,雨珠固結在翠綠的竹葉上,像珍珠鑲嵌在翡翠上普通。到了絕頂,青苔染綠的牆壁上掛著枯萎的枝葉,古拙的鐵門泛著冷冷的光。
冊封大典在太極殿停止。
“讓去遠來我書房。”
成去非的眼睛仿若夜闌風靜時蒹葭叢中烏黑的潭水,蘭珠並無涓滴躊躇,至公子的話,是她獨一要聽的,這一點叮嚀,她從未健忘。隻是突來的溫情,她滿腹猜疑。
大典過後,便是連日的陰雨,雨勢很大,太極殿彷彿被浸泡得將要落空根底,西北失守的動靜則在這片淫雨霏霏中被送入太極殿中。透過雨霧,簷下橫向站著一隊神采暗淡的侍衛,瞪著浮泛木然的眼睛懶懶地諦視著麵前鋪天蓋地的雨霧。風悄但是動,太極殿中仍然一片死寂。
洗淨本身沾滿血跡的手,又用絲絹一絲不苟地細細擦拭過一遍,手指在燭焰暉映下閃現出近乎透明的白。
“大人曾縱橫西北多年,很有建立,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西北軍節節敗退,雲中謊言四起,最怕的便是此民氣不穩,遣凡人不敷以對付局麵,遣親王去當然不當,卻也是應急之策。至於立儲,今上春秋鼎盛言之過早,大人覺得呢?”建康王不緊不慢陳辭,言之鑿鑿。成若敖垂下視線沉默半晌,並未回嘴,欠身恭敬行了禮:“統統還請今上決計。”
“靜齋,看到你真好。”他的口氣完整就是一個慈愛的長輩。
建康王朗聲大笑,引得世人側目,他麵上縱情:“仲遊兄談笑,去遠乃大將之材,留在宮中過分委曲,”說著忽放低了身材,沉聲道:“眼下恰是博得功業的良機,大有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