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佳色鮮妍,晶光灼灼,一身薔薇寶相淡色雲霧綃繡腰襦裙,更加顯得胸豐腰纖,香膚柔澤。雙股小巧和田白玉鐲套在細瘦腕子上,被襦袖遮住大半,玉白嬌粉皆映在腕上那一圈水豆腐似的玉肌上,偏少女垂動手,看不逼真。
這日一早,泰興公主領著高瑜攜禮登門。
“我早些年技法稚嫩,畫得不太好……要不我給你尋些珍稀蘭種?”少女略心虛,謝思言家中堆金積玉,她能尋到的蘭種,他必是早就見過的。
“步子快著些,我在澗邊等你。”
陸聽溪打從返來那日起,就在揣摩如何出門給謝思言送畫,但葉氏這幾日看她看得緊,按著她定讓她將先前欠下的繡活做完,說不能為著讀書練畫就把女紅丟下。
他竟想拽起她一雙柔荑細心端量。
陸聽溪悵惘,謝思言不是說他要來公主府嗎?為何還要半途拐去沈惟欽的府邸?
好輕易做完了女紅,抽暇在書房規整要給謝思言送去的書畫,又被陸聽芝等人不由分辯拉到了花廳見客。
往公主府大門去的路上,陸聽溪對謝思言申謝,見他不出聲,昂首看去,正對上他陰沉的側臉。
少頃,厲梟來稟:“小爺,小的方纔令人盯著魏國公世子,但還冇尋見機會檢察車內幕形,就見陸家五女人乘了丁家女眷的馬車來了公主府。”
陸聽溪立時瞭然。
泰興公主這纔想起陸家五女人尚在錦屏前麵,當下請了出來,殷殷看她,盼能作速息事寧人。
沈惟欽驀地轉頭:“她是坐著丁家馬車來的?”
這便是譏他擅攬態度了。
陸聽溪思疑等她去找謝思言,他已經做完課業交上去了。
她對“陳同方”這名字有些印象,之前呂氏耀武揚威時曾說她丈夫的業師就是陳同方。據聞麗嬪是個直性子,凡是曉得陳家成心瞞騙,怕是不砸了陳家不算完。而麗嬪的父親又管著押送祖父之事……
等陸聽溪等人拜彆,高瑜上前,滿麵憂色看著母親:“母親……當真要去給陸家人賠罪?”
陸聽溪被他迫著,後背一下子抵到了石壁上:“白薇說想早些歸家,我不好總拖著人家,想著遲早都一樣,便提早了。”她的視野被他擋了個嚴實,試了幾次,搡他不動,“早與晚有甚辨彆?事情不是辦好了嗎?”
陸聽溪走後,楊順暗禱世子浴佛節那日入宮不要遇見沈惟欽——那日不但女眷會入宮,官家後輩也會入宮共與佛事。
謝思言目送陸聽溪分開,卻見少女走了幾步,驀地轉頭,又折了返來。
“她無需插手,”謝思言道,“你不要小瞧了女人的枕邊風。”
謝思言目光凜冽,隱含警告。
若能將這門婚事攪和了,不但能壞了對方狡計,還能讓陸家多個助力。
實是用心良苦。
泰興公主意她這般表態了, 謝思言仍冷眼看她, 僵了斯須, 咬了咬牙, 道:“這回對陸家多有獲咎, 我轉頭便攜禮登門,跟陸家太夫人賠罪解釋,世子覺得何如?”
她算算日子,問:“你為何說祖父再大半月就能回京?”
謝思言總覺沈惟欽的目光時不時尋機往陸聽溪身上黏,不欲多留,回身拜彆。
泰興公主擠笑:“恰是此理。”
“所謂‘敬天法祖,無二道也’,太-祖最重者,唯‘敬天法祖’耳。《禮記》有雲, ‘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公主本日作為, 莫非是鄙視太-祖遺訓,欲亂朝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