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仕森謹慎翼翼地走進這個長老寮房,一進門,他看到正在閉目打坐的金旭法師,便撲通跪倒在地,像個出錯的孩子,說:“政委,我來了……”緊接著,他的眼淚奪眶而出,痛哭流涕地說,“政委,我來看您來了!”
金旭法師閉著眼,一動不動的坐在蒲團上。林仕森止住抽泣,一聲不響的等著金旭法師睜眼說話。房間裡的案桌上,一隻高香的彎彎的香灰斷了,隻剩下短短的一截香頭即將燃儘,捲菸嫋嫋,飄出窗子,陽光也從那窗戶照出去,斜射在林仕森身上。全部寮房還是顯得不太敞亮,氛圍很暗香,林仕森跪在地上,望著在蒲團上打坐的政委,就像是對著一尊佛像膜拜。
林月更加感覺好笑,她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在徐小春麵前晃來晃去,又扭著身子,美滋滋地說:“春哥,我冇零錢,咋辦呀,你看這個……”她拿著卡要遞給徐小春,就在徐小春伸手正要接過來的時候,林月又搜的抽了歸去,她笑著說:“我有個事要問你,就是我爸他到底是得了啥病啊,神經兮兮的,中邪了?另有,那天他咋能從嘴裡收回女子的聲音呢?你老誠懇實的奉告我。”
很久過後,案桌上的高香燃儘了,最後一縷幽蘭的捲菸飄出了窗外。林仕森看到金旭法師緩緩地展開眼睛。他走過來,扶起林仕森,說:“林施主快快請起。”在聽到金旭法師的話時,林仕森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得像個孩子一樣,撕心裂肺。金旭法師領著林仕森在禪椅上坐下,再斟了一杯清茶遞給他,然後,本身也斟了一杯,淺淺地呷了一口,說:“林施主,看來你還冇有健忘老衲。”林仕森顫巍巍的端著茶杯,低聲說:“我一時一刻也不敢健忘政委。”金旭法師俄然麵前一亮,眼神峻厲的盯著林仕森看,林仕森被盯得內心驚駭,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低下頭去。
金旭法師走到書架旁,取下一本陳腐發黃的《金剛經》遞給林仕森,說:“如是林仕森,既非林仕森,是名林仕森。如是柳鬆,既非柳鬆,是名柳鬆。”林仕森不明白金旭法師的意義,他不唸聲。金旭法師說:“人名隻是個代號,你已經改名改姓叫林仕森,那你便是林仕森。我且問你,林仕森是多麼人,與你比擬又是如何?”
金旭法師長歎一聲,說:“林施主,你還曉得你是誰麼?”林仕森低著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答覆:“柳鬆。”他說出這倆字的口氣極輕極薄,聲若蚊蠅。金旭法師伸手撫摩著林仕森的頭,像是安撫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馴良地說:“很好,你還曉得你是誰。說吧,你有啥事要問?”
這個寮房隻住著長老一小我,因為這扇門老是關著,很少被人推開,這時候,它被小和尚推開,從門縫裡收回“吱吱呀呀”的聲響,彷彿很不甘心的模樣。小和尚閃身出來,剩下林仕森溫馨的守在門外等著呼喚。樹上的鳥嘰嘰喳喳的叫著,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在林仕森內心千呼萬喚之下,那小和尚終究出來了,他先是雙手合十施禮,然後說:“施主久等了,徒弟請你出來。”說完,他回身,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