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淡然“哦”了聲，因有高陽長公主親至，便攜令容去迎。

時候尚早，孤竹山下的梅塢裡另有茶梅盛開。

畢竟關乎韓瑤的畢生大事，韓家的籌算令容摸不太清，方纔悄悄拽著韓蟄的衣袖走開點，隻是感覺韓瑤見著尚政時便利落明朗，不想看她仍為舊事沉悶罷了。

韓瑤玩弄動手中繡帕，瞧了眼窗扇緊嚴的藏經閣，俄然一笑，“你猜高公子住在梵刹, 是為請高僧指導畫藝, 還是為這藏經閣？我猜他是想觀賞裡頭藏著的書畫。”

韓蟄收回目光，似是笑了笑。

韓蟄跟令容並轡前行，冷峻的臉結實如舊，眼底裡卻添了點玩味，隻側頭將令容瞧著，“拽著我走開，就是為此？”

差異於彆處的恢弘巍峨, 雕梁畫棟, 普雲寺修得持重古樸，清幽雅靜。

山風獵獵吹來，異化鬆柏暗香，韓瑤俄然握住她手，低聲道：“方纔多謝你。”

厥後馮璋反叛，朝廷節節敗退，民氣惶惑，直至韓蟄力挽狂瀾，剿平叛賊，安寧大局。

嫁入相府兩年不足，韓家慣常來往的家世令容也都認熟了。身上揹著三品誥命，內心又有了底，行事也不似疇前拘束謹慎，雖不及楊氏端方全麵，卻也能獨當一麵了。

“夫君活力啦？”令容小聲。

她說得風輕雲淡，但端倪間仍藏一絲落寞。

這天然是為方纔韓瑤見到高修遠時入迷的事了。

今後韓家的顯赫權勢，必能更勝疇前。

“嗯，母親提過好幾次，頭疼。”韓瑤低聲，有點無法抱怨似的，“疇前我最愛吃極新奇的荔枝，若感覺不新奇，就跟母親哭鬨。但送到都城裡的荔枝哪有新奇的？母親便說，除非我變成嶺南人，不然就冇那福分。可我生來如此，變不成嶺南人，也不想吃不新奇的。厥後我就不吃荔枝了。”

“是章太師的孫女，中書侍郎的令媛。”

少女苦衷落空，即使韓瑤看得開，又豈是能等閒健忘的？

不過韓瑤的意義她明白。變不成高修遠中意的模樣，也不肯姑息著挑旁的漂亮少年替代，便隻能割捨。付與豪情的事情，與其姑息，不如捨棄，再不觸碰。

令容知她本日來進香所藏的煩惱，畢竟擔憂韓瑤囿於苦衷，亦靠在牆上，“昨晚聽母親的意義，那位羽林校尉倒是合她眼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