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韓家,他仍心存顧忌。且貴妃雖顛仆,幸未毀傷性命,韓家主動認了此事,可見有底氣,宮人可隨便措置,這兩位誥命倒是不好隨便搜身的。他又是氣怒又是顧忌,一時候竟擺佈兩難。
“猖獗!”永昌帝大怒,同宮人一道將範貴妃攙扶在軟凳上側躺著,命人送往近處宮殿清太醫顧問,瞋目掃過令容周遭數人,“是誰!”
周遭鴉雀無聲,宮人們跪了一地,誰都不敢承認。
走到楊氏四周,卻又笑著與她和寧國公夫人同業說話。
甄皇後目光驀地鋒銳。
有身後千防萬防,就怕損及胎兒,本日賞花赴宴,因有天子在場,連她都冇想到會有人敢脫手。這一跤摔得不輕,腳腕扭傷,腹中劇痛,她又是惶恐驚駭,又是憤恨氣憤,目睹永昌帝對甄皇後冇半點狐疑,咬牙道:“誰的珠子!”
高修遠在普雲寺的名聲她是傳聞了的,雖在此中光陰不長,卻因一幅飛瀑而得寺裡高僧盛讚,旋即,先前從筆墨軒賣出的山川也被裝裱翻出,叫人讚不斷口。
幸虧萬芳園離她的宮室不算太遠, 前兩日範貴妃還乘著步輦來散心過。
她的身孕已有九個月, 按太醫推算,該四月下旬分娩。為能在產子時順暢些, 這兩月裡, 她雖推病將甄皇後避得遠遠的, 閒暇時卻常由宮人扶著各處走動,被永昌帝撞見過數回。
章斐似有些絕望,沉默點頭,提示道:“謹慎腳下。”
永昌帝想了想,便叮嚀禁軍將當時在場的令容、章斐及兩位命婦和宮女們送去錦衣司,查問清楚了再送回。
――甄皇後縱一定得寵, 甄家的名譽擺在那邊,中宮之位便難撼動。而範貴妃的權勢氣勢卻多是靠永昌帝的寵嬖得來,永昌帝又是個極愛顏麵的人, 範貴妃深知其本性,自不敢明目張膽地觸其逆鱗。
女眷賞花,永昌帝本是過來露個臉瞧瞧太子,被貴妃遲誤到現在,乾脆冇再分開。
她心中不悅,掃了楊氏一眼,緊隨永昌帝去瞧範貴妃。
範貴妃奉召過來時, 宴席已近序幕。
且甄皇後雖安閒平靜,方纔範貴妃那含怒的眼神瞥疇昔,畢竟勾起疑影。
若甄皇後當真不欲害韓家,延慶殿裡無數親信,有這等明目張膽害人的膽量,用誰的不可,偏要盯上她?
兩人已走至門路旁,前麵是甄皇後和楊氏、寧國公夫人,再往前則是永昌帝親身攙著範貴妃,離空中另有三四階。
韓家權勢日盛,永昌帝倚重頗多,縱有色心賊膽,在韓蟄跟前碰了釘子,便收了色心。
令容也跟在楊氏身後,因前頭範貴妃和永昌帝走得慢,隻能慢往前挪。
那斷口整整齊齊,楊氏眼神鋒利,豈能瞧不出端倪?
這閣樓離地也隻丈許,因是給後妃賞花所用,門路修得格外陡峭,不能說如履高山,高低也半點都不吃力。
……
她瞧向楊氏,婆媳心有靈犀,楊氏電光火石間也已猜出端倪,看向甄皇後。
令容卻半點都不感覺被安撫。
永昌帝神采烏青,怒聲道:“那它怎會斷裂,傷及貴妃!”
令容摸不準她的籌算,隻淡聲道:“怕是要讓章女人絕望了,我與他也隻數麵之緣,已有好久冇通音信,舉薦也冇用。”
永昌帝神采都白了,抱著範貴妃在懷,慌道:“叫太醫!快!叫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