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摔不敷以要了貴妃和腹中孩子的性命，但甄皇後既已脫手，明顯另有後招。

甄皇後站得端莊貴麗，目光微沉，有點威脅利誘的意義，卻又涓滴不露惶恐。

中間甄皇後瞧得出楊氏是想拋清，適時道：“既然是被剪斷，查問這些宮人也就是了。”

滿地珍珠柔白生暈，令容下認識抬腕，便見腕間空空蕩蕩。

內心頃刻狂跳起來，她掃過滿地珍珠，蹲身將那不知何時斷裂的線繩撿起――入宮之前，每一樣金飾她都用心查過，這珍珠手串極安穩，不成能平白斷裂，那斷口也跟磨斷的截然分歧。

方纔風拂過衣袖……

――甄皇後縱一定得寵, 甄家的名譽擺在那邊，中宮之位便難撼動。而範貴妃的權勢氣勢卻多是靠永昌帝的寵嬖得來，永昌帝又是個極愛顏麵的人, 範貴妃深知其本性，自不敢明目張膽地觸其逆鱗。

盛名之下，高修遠也一改疇前閒雲野鶴的淡然做派，跟都城裡擅書畫的名家來往頗多，赴過數次文人雅會，卻又擺著高慢姿勢，等閒不肯給人潑墨贈畫。

永昌帝後知後覺，也隨之看疇昔。

章斐唇邊噙著點笑意，“實在是有件事想請少夫人幫手。孤竹山上有座普雲寺，少夫人想必傳聞過？”見令容點頭，續道：“普雲寺裡有位高公子，畫的山川極好，令媛難求。我想求一副送人，卻又怕他不肯，聽聞少夫人跟他是故交，可否請少夫人幫手舉薦？”

兩人已走至門路旁，前麵是甄皇後和楊氏、寧國公夫人，再往前則是永昌帝親身攙著範貴妃，離空中另有三四階。

範貴妃由永昌帝攙著，腳步才抬到一半，便被隨身宮女重重撞在後背，撲向空中。

田保、範逯垮台後，甄韓兩家已有很多裂隙，跟甄家反目是遲早的事。

永昌帝想了想，便叮嚀禁軍將當時在場的令容、章斐及兩位命婦和宮女們送去錦衣司，查問清楚了再送回。

“是。”令容會心，當即跪地，向永昌帝道：“但請皇上明察，臣婦入宮前細心瞧過，珠串並無傷損，不會無端斷裂。”

令容喉嚨感覺枯燥，突然明白過來，看向楊氏。

甄皇後還想討情，永昌帝卻掛念著範貴妃，倉促走了。

禮數有失，不敬皇後的罪名她敢擔著，現在永昌帝親命劉英來請, 她卻冇敢推委。

永昌帝當了數年天子，玩樂慣了，加上擔憂貴妃和胎兒，對這般毒手的事無從動手，隻氣得神采烏青，怒道：“劉英――方纔是誰在她身邊，挨個搜！搜不出來就酷刑逼問！”

宮人環侍的步輦在閣樓下停穩，範貴妃雖未決計描眉施粉，衣裳金飾卻都是經心遴選過的。新裁的宮裝飛鸞華彩，極新的錦緞在春光下格外鮮麗，她身材本就出眾，孕後小腹雖高高隆著, 彆處仍被宮裝勾畫得曼妙, 襯著髮髻間金玉釵簪, 明豔照人。

楊氏仍舊平靜，伸手道：“我瞧瞧。”

令容垂眸，看了眼楊氏，體味其意，叩首道：“事關皇嗣，臣婦願聽候查問，以證明淨。”

此言一出，便是將貴妃跌倒的事從偶然推向報酬。

範貴妃奉召過來時, 宴席已近序幕。

令容摸不準她的籌算，隻淡聲道：“怕是要讓章女人絕望了，我與他也隻數麵之緣，已有好久冇通音信，舉薦也冇用。”

那斷口整整齊齊，楊氏眼神鋒利，豈能瞧不出端倪？